李漓站起身,冷淡地说道:“适可而止吧。”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离去,步履稳健,带着不可动摇的威严。

“是!”李沾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低头行礼,随后快步离开书房,仿佛早已心领神会。

很快,第二天一早,街头巷尾的墙壁上贴满了宣告阿富辛罪行的布告。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将阿富辛的“罪行”描绘得淋漓尽致,字里行间充满了愤怒与谴责,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控诉他的罪恶。布告上声情并茂地讲述了阿富辛如何利用官职之便,协助奴隶贩子贩卖人口,暗中勾结拜占庭的“奸细”,强占苏尔家码头仓库囤积大量粮食,垄断市场、操控粮价,将百姓的生计当作谋利的筹码,贪婪至极,毫无人性,甚至连他常常嫖妓、与有妇之夫通奸这种无聊的事都被披露出来。

“阿富辛竟然是个通敌的奸细?连拜占庭的军官都勾结上了?”街头巷尾的百姓们纷纷围拢在布告前,惊愕地看着这份罪状,震惊的表情在脸上浮现。“没想到平时道貌岸然的官员,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听说他靠着亲戚的关系在官场上横行无忌,囤积居奇,操控粮价,害得我们这些平民日子越发艰难!”一位中年男子愤怒地说道,拳头紧握,仿佛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这张布告上。

“这就是个吸血鬼啊!亏得我们还交税养着他,竟然拿我们的饭碗去牟利!”另一位妇人愤愤不平,语气中充满了对权贵的愤怒与怨恨。

百姓们纷纷议论,愤怒之声不绝于耳。字字句句的控诉仿佛化作利刃,将阿富辛塑造成了一个贪婪无度、操控粮价的恶徒,他的形象在百姓心中逐渐崩塌,成了众矢之的。

随着这份布告的传播,阿富辛的名声在城中一落千丈,甚至连他的亲戚和支持者都因惧怕锦衣卫的势力,不敢公开为他辩解。阿富辛被彻底孤立,成了这场斗争中的牺牲品。他的家族陷入声名狼藉,昔日的威严和荣耀如今变成了百姓唾弃的对象。

李沾的冷酷命令如同一把利刃,迅速在安托利亚城中掀起了风暴。他放话要求所有与阿富辛有过粮食交易的商人主动站出来揭发,并冷冷告知全城:凡是主动检举阿富辛的人,可免遭锦衣卫盘查;而那些被查到却不自首的,必将被毫不留情地带进锦衣卫营地审问。李沾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压,仿佛一个冷酷的猎人正在设下陷阱,等待着那些心怀侥幸的猎物步入其中。

消息如风一般迅速传遍城中,商人们听闻后,一个个面色惨白,人心惶惶。坊间的茶楼、酒馆中顿时充满了低声的议论和暗中的打探,每个人都在揣测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然而,胆怯的人并不在少数,许多与阿富辛有过粮食交易的商人迫于压力,不得不站出来,纷纷将阿富辛的“恶行”一一揭发,并在话语中添油加醋,竭力撇清自己,以免被牵连。

“阿富辛那家伙仗着关系硬得很,平日里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独揽了苏尔家商船队上岸的第一手粮食!”一个商人愤愤地控诉,表情中带着刻意的愤慨,仿佛他也受尽了阿富辛的压迫。

“何止如此,他还霸占了苏尔家的仓库,压根没付过租金,一副强人所难的样子!”另一个商人一脸正义凛然,似乎自己一直都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每一条指控都像一枚钉子,狠狠钉入阿富辛的“罪行”之书。那些被恐惧驱使的商人们在揭发的过程中将阿富辛的形象越描越黑,细节仿佛潮水般涌来,成了一个又一个重重叠加的罪行。

很快,这些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整个安托利亚的百姓都在热烈地谈论着阿富辛的“罪行”。他成了众矢之的,成为市井间茶余饭后的话题,被视为勾结敌国、操控粮价、为非作歹的典型。人们在各个街角低声议论,声声咒骂,仿佛每个人的愤怒都能化为火焰,将阿富辛的形象烧成灰烬。

“像阿富辛这种人,真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一个小贩在街头骂道,激起了一旁听众的纷纷附和。

“没错!仗着关系横行霸道,霸占别人的仓库,连租金都不付,真是丧尽天良!”一个老妇人愤愤地摇头,满脸不平,“他还仗势欺人,威逼良家妇女与他苟合!简直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阿富辛的声名狼藉,昔日的官邸早已被锦衣卫彻底封锁,门前再也看不到昔日的门庭若市,取而代之的是百姓们愤怒的目光和唾骂的声浪。那些曾与他往来的权贵和商人,如今一个个纷纷避之不及,生怕自己沾染上这场罪行的阴影。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李沾步入了李漓的书房,恭敬地向李漓汇报道:“阿富辛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便会送上法庭受审。”

“好的!”李漓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对此并不太上心。李漓缓缓起身,抖了抖衣袖,淡淡地挥手示意,随后径自离开书房,上厕所去了。

李漓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李沾眼神迅速掠过四周,确认四下无人。随即,他悄然靠近扎伊纳布。李沾低声开口,声音压得极轻,他巧妙地将自己对阿富辛的承诺传达给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温柔和隐含的分寸感。“或许在合适的时机,”他含蓄地说道,“你出面求情,阿富辛的家人们还有一线生机。”他的言辞极简短。随即,不等扎伊纳布回应,李沾已经径自立刻离开。

明日清晨,阿富辛即将被押上法庭受审,这消息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书房里,伊德里斯站在高大的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神深邃而忧虑。窗外的薄雾弥漫,似乎遮住了整个宫廷的轮廓,恰如他此刻的心情,笼罩在一片压抑中。伊德里斯的眉头深深锁紧,双手负在身后,指节不自觉地微微用力。他清楚李漓和李锦云的意图,明白阿富辛不过是警告其他人的牺牲品。愤怒在他胸膛中翻涌如潮,却又无法发泄。他知道,哪怕流露出一丝同情或为阿富辛求情的念头,都可能招致毁灭性的后果。在这场严酷的政治博弈中,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沉默,以确保在囤粮风波中保持政治正确的站位。

扎伊纳布立在书房门边,神色微带忐忑,心中思绪纷乱。她时不时瞥向李漓,只见他冷峻地坐在桌旁,目光冰冷,透出无情的威严。平日的李漓虽严厉却不失温情,今日却如披上冰冷的外壳,那不含温度的眼神令她陌生而不安。

一丝恐惧悄然攀上心头。她意识到,身处权力中心,稍有不慎便可能失宠,自己一切的努力或许会瞬间化为乌有。阿富辛的遭遇犹如警示的镜子,映照出权力之路的残酷。扎伊纳布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仿佛脚下的土地随时会崩裂,将她吞没。

经过无数次的挣扎与犹豫,扎伊纳布终于鼓起勇气,缓缓走到李漓面前,低垂着眼眸,轻轻跪下。她的神情中透出深深的惶恐与祈求,眼中微微泛红,仿佛随时会流下泪水。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卑微而恳切的请求:“主人……我舅舅的罪行,确实不可原谅,但我的舅妈只是个无知的妇人,什么都不懂。至于我的表弟表妹,他们只是年幼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涉入舅舅的罪行……求您宽恕他们这些无辜之人。”

话音刚落,扎伊纳布便恭敬地俯下身,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重重地磕头,倾尽所有无助与哀求,渴望这一礼能触动李漓,让他心生怜悯。李漓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冷静而淡漠,沉默片刻,似在思索。扎伊纳布屏住呼吸,心跳如雷,等待着他的回答,内心仿佛悬在刀尖般惶恐不安。就在她几乎放弃希望之际,李漓终于开口了。

李漓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柔和,语气中带着隐约的愧疚。他写下一张字条递给扎伊纳布,声音平静而坚定:“去通知卡里姆,明日宣判后,将阿富辛的家人全部释放。再去见见你舅舅,让他安心走吧。还有,听说卡里姆说,阿富辛的大儿子是威风军校的学员,那就让他继续留在威风军校学习吧。”

扎伊纳布闻言,心中激动,眼眶瞬间湿润,如释重负般轻松。她接过字条,泪眼朦胧地向李漓深深叩谢,哽咽道:“谢谢您,主人!谢谢您的宽宏大量!”扎伊纳布跪伏在地,泪水滑落脸颊,内心满是对李漓的敬畏与感激。尽管舅舅的命运已无法逆转,但他的家人得以保全,至少逃过一劫。这份宽容如同从天而降的救赎,让她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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