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姓方,他此时看着面前乌央乌央的人,竭力忍住嘴边肌肉的抽搐。
“咳……这个、咳咳……这个,两位都先冷静一下……”
于芬雄赳赳气昂昂的,虽然衣服凌乱点,但是精神饱满,神气十足。
而刘妈头发还散乱着,出门时精心打扮的服饰此时也脏乱不堪,丝袜被刮破了老长的一条洞,再不复之前的趾高气昂。
她哆嗦着嘴唇,颤抖着,看着想要和稀泥的校长,“嗷——”地发出一声尖叫。
“不能就这么算了——报警、报警!”
她恶狠狠地看着负霜母女,“我饶不了你们,我饶不了你们——”
刘子豪难堪地抠紧校服的裤子缝儿,似乎想把头低到尘埃里。
其他人被刘妈尖利的嚎叫吓了一跳,纷纷搔搔耳朵,缓解高分贝带来的不适。
于芬气焰嚣张,“报警就报警,怕你啊?我可告诉你,教室里有监控,咱俩可是你先动手的,就是报了警我也不怵你。”
她得意地挑挑眉,“况且,咱俩可是互殴,不是单方面的你打我、我打你的,责任都是对半分的,要报警就报好了,去啊去啊……”
刘妈被这一番话说得气愤难当,伸出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指向于芬,“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刘子豪痛苦地闭上眼睛,站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让他觉得无比煎熬。
但是痛苦着痛苦着,又由下而上升腾出一股诡异的幸灾乐祸,终于,终于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天天倒霉了。
校长举起双手,放在半空中晃动“这位家长,这两位家长,都消消气,冷静冷静。
这个事情嘛,也不能是哪一方的错,两位肯定都是有责任滴,这个,我们要解决问题嘛……”
负霜低着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是熟悉的老一套,一个巴掌拍不响巴拉巴拉,两位都有责任巴拉巴拉……
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只有这一种吗?一招鲜吃遍天?
于芬无奈地听着方校长啰里八嗦地打官腔,而刘妈则是羞愤到抹眼泪,现在冷静下来了,她也觉得很丢人。
如今报警没意义,就这样算了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还丢了这么大的人,进退两难之下悲从中来,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渐渐从小声抽泣转为嚎啕大哭,甚至打起了哭嗝儿。
众人震惊地看着抹着抹着眼泪突然大哭不止的刘妈,手足无措了起来。
尤其是方校长,他摸摸光溜溜的脑门,思索着自己刚刚的话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怎么就突然哭成这样?难道他的发言已经如此感人至深了吗?
刘子豪都不敢抬头看在场人们的表情,反正他的脸色是已经难看到极致了。
再也无法忍受,他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捂着脸转身跑出了门外。
刘妈惊了一下,吓得忘记了哭泣,看着儿子跑了,她顾不得其他,匆忙上前追赶,气喘吁吁地跑着,还时不时打个哭嗝儿。
负霜等人被这母子俩的操作震得一愣一愣的,实在不明白是怎么个意思,怎么突然就哭了?怎么突然就跑了?
此时,校园内出现了一道奇观:半大小伙子捂着脸往前跑,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跑还一边用哭腔喊着“你别,你别追我了,我、我没法儿见人了……”
追赶他的是一个颇有些富态,服饰、发型散乱的中年女子,她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时不时还嗝儿一声,气息不稳的叫嚷。
“儿砸,儿砸,你慢点,等等妈妈……”
话说这样真的不会被人想歪吗?
第二天与【家长在家长会上打架】这件八卦并驾齐驱的还有【女疯子潜入校园疯狂追求骚扰男同学】这个传说。
即使校方多次辟谣,但仍然经久不衰,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的校长办公室内,众人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半晌,于芬试探着发声:“那、我们就先走了?”
方校长和高慧敏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就让于芬母女先回家了。
周一上学时,负霜看到刘子豪的座位空着,就去问吴晨和高登,“刘子豪呢?他怎么不来上课?”
这半个月里也受了负霜好几次欺负的吴晨彻底怕了负霜,低着头不敢做声。
高登作为三人组里唯一没有受到负霜侵害的人,此时眼神复杂地看向满脸好奇的少女。
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要说是故意的,她难道还能吩咐她妈去揍刘妈?他可是听说了,是刘妈先招惹的她妈,她再怎么能耐也不可能控制刘妈吧。
要说不是故意的,怎么就这么巧,精准打击到刘子豪母子,惹出现在如此复杂荒谬的局面。
现在各大学校都有他们育英中学的传说了,刘子豪就是转学都得换个城市转。
“刘子豪,他,休学了,后面可能会转学。”
高登心情实在复杂,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面对眼前这个状似无辜的罪魁祸首。
负霜大惊:“休学?转学?为什么呀?”就为了他俩妈妈打架?
高登很想反问一句【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但是他不敢,他将复杂的眼神投向负霜。
她成功Get到他的意思,想要说的话就噎住了。
负霜瘪嘴,这刘子豪心理承受能力也忒差了,又没怎么样他,不就是两个人的妈打了一架么,至于就要转学了么?
有那么严重吗?你看同样是当事人之一的子女,她负霜不就好好地上着学?
负霜转念一想,不对啊,刘子豪这小瘪犊子这不是跑路么,他该不会是借题发挥,想趁机摆脱负霜大魔王的魔掌吧。
她总共才报复刘子豪半个多月,这就要溜啦?
看着少女面色变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高登嘴里发苦,权衡了半天,试探性地劝解:“你,能不能放过刘子豪——”
负霜闻言,杏眼微瞪,正要反驳:她什么时候不放过他们啦?
高登看她没有动手的打算,心一横,就飞快地把话说完了。
“我知道是我们的错,我们不是东西,以前不做人老是欺负你,可是你也都欺负回来了,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他真的知道错了,他都半个多月没睡好觉了,前天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在这里呆不下去了,你能不能行行好,就放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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