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听荷将花辞青背回了自己的住处。

秦黛黛安静地跟在阿娘身边, 目光定定看着?阿娘的脸庞。

直到到了一处临山而建的琉璃洞府,洞府内藤蔓交错,却?错落有致, 上方悬挂着?五光十色的琉璃瓶,瓶中放着一株株散发萤火的灵植。

秦黛黛看着?那些灵植,想象阿娘将它们一样样小心装入琉璃盏中的画面,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

“怎会受这么重的伤?”凌听荷的呢喃即便是不解的, 尾音仍夹杂着?与?生俱来的柔和。

花辞青身上的伤,远比看起?来还要严重。

灵脉几乎寸断,丹田有损,身上几处血肉包裹的断骨几乎是瘫软的,唯有灵根还算完好。

“幸好你遇见了我,若是旁人,定将?你赶出去。”凌听荷小声道。

这日之后,凌听荷修炼之余,开?始为花辞青疗伤。

她会去后山采摘灵草,回来熬成药汁喂花辞青喝下;

会以自己还不算太深厚的灵力, 一点点为他接四肢的断骨;

也会借与?师父讨教的机会,询问他如何休养灵脉, 却?又在师父朝她投来怀疑的视线时, 默默地低下头不再吭声……

那时的她,也只是一个从未出过千山、不谙世事的女孩。

终于, 在她日复一日的照顾中,花辞青醒了。

醒来后的花辞青, 在得知自己灵脉与?丹田俱损后, 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眼中再无半分光亮。

“还是个孩子, 怎么老气横秋的呢?”凌听荷困惑地问。

透过她的表情,秦黛黛能?看出,阿娘是真的在困惑。

她活在干净的世外桃源中,千山就是她的全部。

她不懂丹田对一个修士的重要,不懂世人对飞升疯狂的执迷,不懂世俗的那些纷纷扰扰。

也无人能?回答她。

花辞青说的第一句话,是在凌听荷如常解开?他的衣裳,为他修复胸腹的灵脉时。

漂亮的少年凶狠狠地瞪着?凌听荷:“你不知羞耻的吗?”

凌听荷不知他为何这样大?的反应,只是看他不喜欢被?人脱衣,想了想为他盖上了一层薄被?,而后哄孩子一般问道:“现在可以了吗?”

花辞青沉默了许久轻嗤:“傻。”

“你救了我也得不到任何。”

可凌听荷依旧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她似乎从不在意自己所付出的会否有回报,只是自己做这些事时开?心便好。

她的体内就像有一个单纯的“神明”,无需要从任何外人、外物上获取对自己的爱与?认同。

终于,近半年的调养,花辞青身上的伤口渐渐恢复,寸断的灵脉也重新连接,只是身体仍虚弱,灵脉内存不下半分灵力,形同废人。

也正因此?,花辞青的脾性从来都是阴晴不定的。

直到有一日,凌听荷没有回来。

花辞青在洞府等?了一日一夜,直到第二日傍晚,一群修卫闯了进来,将?他带到了莲池旁。

那里聚满了千山族人。

凌听荷跪在莲池旁,早已跪了一日一夜,玉京楼楼主手中的藤条高举在空中,一鞭鞭抽打在她纤瘦的背上。

藏匿外界之人。

乃是不容于千山一族的大?逆不道之事。

可被?鞭笞的少女只是挺直了背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秦黛黛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不断要阿娘认个错,因为她清楚地看见,阿娘的师父眼中尽是不忍。

然而无人能?听见她,看见她。

直到修卫将?花辞青带来,玉京楼楼主方才停了鞭笞,看向他。

花辞青瘦小的身躯被?两名高大?的修卫压着?,目光直直地看着?凌听荷的背影,无人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只是他眼中的情绪分外复杂。

玉京楼楼主本欲径自将?花辞青赶出千山,可始终一言不发的凌听荷这一次终于低头认了错。

楼主看着?凌听荷,又看向花辞青,长叹了一声:“皆是命数。”

而后甩袖离去。

那日后,花辞青在千山莲池留了下来。

画面一转,又是凌听荷的洞府。

琉璃瓶被?山风轻轻吹着?,瓶身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还不知你叫什么呢,”凌听荷笑盈盈看着?花辞青,“我名唤凌听荷,你呢?”

花辞青沉默半晌,摇了摇头:“不知。”

可秦黛黛能?看出,他撒谎了。

凌听荷却?信了,她认真地思忖了一会儿,目光扫过琉璃瓶中的灵草灵花,拍了拍手道:“不若你姓花好了,你生得好看,与?此?姓甚是相称。”

“我便叫你……花辞青,如何?”

花辞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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