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梁温的手重重一拍面前横着的巨棺,便准备扛棺而起,应对外界突兀出现的邪祟,可江寿却伸手拦住他。
“梁兄莫急,且观之。”
小桥长亭外,流水潺潺。
夏日暑气已无影无踪,此地阴气弥漫,雾影昭昭。
日头沉在厚厚的乌云里,天地一片暗淡。
远方飘来的风裹着浓重的寒意,即便如镇守邪祟已久的梁温也有些不寒而栗之感,他一脸严肃的跟在江寿背后,与另一边的晚香一左一右,拥趸着中间的江寿。
而与此水庄之地隔河相望,对面邪意弥天的深邃中间,隐隐约约有几道身影安静立在那里,很难分辨清楚。
浓郁的雾气里,似乎有一点轻缓摇曳的光芒,十分暗淡。
十分熟悉。
江寿皱眉看去,忽然如有明悟——
眼神中各种神光一闪而逝,并在极短暂的时间里有了决定。
他忽然侧过头道:“香香,你记好了,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务必要好好的在三阴洞府中待着,绝对不要外出,若出此地一步,以后便不要再喊我师兄。”
“师兄……”晚香一把拉住江寿,没有因为对方的狠话而反驳,眼神中满是担忧关切。
江寿却反手轻轻按住她的手:“师妹,相信我,目前洞府与水火二庄还算安全,但我若继续留在此地,这里迟早会面临更大的危险,无从解决的危险。
“更何况,我心中早有了更好的去处,此行若是顺利,我会很快回来的,洞府中的屯粮,省着一些用,足够你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不论如何,师兄也不能以身入险地啊!留在洞府里,即便真有什么难以应对之事,我也愿与师兄共进退!”晚香认真道。
“师妹,即便你愿意活在死亡的阴影中,但我心中却是不愿意的,何况你心里同样不愿,否则又如何会日以继夜修行不歇?
“师父的仇,我从未忘记!大江府虎视眈眈的七字门‘贵人’之耻,那胡使官今日杀上门来示威之恨,如此种种尽是血之教训。
“我也从未忘记一次又一次在绝对强大的邪祟面前弱小战栗的无力感,若一味地畏缩不前,我不仅会永远受制于人,还会死!”
江寿生硬的扒开她的手,心意已决,又转头向梁温道:“梁兄,我师父与董公素有交情,你莪便是同辈世交,何况梁兄又是‘那位先生’介绍而来,我希望梁兄能谨记他与你说过的话……”
“我明白,江仵作一日不在,我便稳守水庄一步不出。”梁温虽然不明白江寿究竟要做些什么,但也很是认真的回答道。
“既如此,水庄上下便劳烦梁兄看管了,若那火庄之人上门求救,梁兄可将他们也收纳在水庄之中,除此以外,不要做其他任何不必要之事。”
“是。”梁温认真答道。
如此,江寿与师妹二人对视,却是再无言语。
江寿迈开脚步,背后晚香兀自扯着他的衣角,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滞,仍旧大步向前,直到彻底甩开了背后艰难跟随的师妹。
穿过小桥。
他缓缓回头望了一眼背后水庄小楼三楼的方向,那里窗子被人推开,内里却无人在。
当他再次转过头来时,脚步却格外笃定,其实从昨日临行前“烈焰人”与他做出强调的时候,他就想过要离开洞府一段时间,换个更“安全”的地方潜心修行了。
这个地方隐藏的有关“徐上人”的秘密再能保护住其他人,也终究是保护不住他这个真正的“上人”的。
“上人”再怎么隐藏,也终归会被他人窥得痕迹。
否则他师父徽孝老人,小心翼翼隐藏一生,便不会被邪胎逐步侵体,最终身死道消。
他困守于此,结局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窝窝囊囊的死掉,他心里,终是不甘心的。
现在,一切刚刚好。
还有“人”来亲自迎接。
只见在一片雾影之中,一根烛火摇曳的蜡烛,在黑色棺材上点燃着,四人抬着棺材,安静等候着。
竟是在那小脏村有过一面之缘的抬棺人!
上次,这些抬棺人只能将江寿师兄妹二人送到十几里外,可这一次居然能如此轻易的来到水庄之外,如此“堂而皇之”的上门。
江寿心里沉重,面上却是一副故人见面的相熟感。
“诸位尊驾、贵人,许久不见,可一切安好?”
那烛火微弱的火苗突兀“轰!”的一下炸起,紧接着内里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尖细声音,分辨不出是何言语。
前方的抬棺人,也是上次在小脏村中曾见过的白脸小哥,侧头倾听一阵,便哑着嗓子对江寿说道:“请贵客入车一叙,村中有事需请贵客上门相帮。”
江寿眼神眯了眯,望着那“搁楞搁楞——”裂开的棺材口,他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却看到内里有一块不断蠕动着的青黑色血肉疯狂的于棺中肆虐,江寿心中又是凛然、又是震动。
手腕内侧越发腐烂的大块痕迹,在此刻变得极其炙热滚烫。
仿佛在此刻,彼此间产生了紧密的联系!
棺材内那块蠕动血肉猛地朝着江寿的面门弹射而来,狰狞而疯狂——
江寿一把将之抓在手中,死死扼住。
手腕的腐朽痕迹瞬间滚烫到极点,似乎焕发出了新的力量,将他小臂内侧的腐烂一路侵蚀、扩散,从大臂一路飞速延伸到胸口!
甚至,延伸到了脖颈,即将攀附到面颊!
腥臭的烂肉占据了他大半个上身,内里有脓水淌出,蛆虫钻爬,血肉撕裂腐朽,白骨森森,恐怖如斯!
就是这般飞速的腐朽蔓延中,面前又有深黑字迹浮现而出。
「你得到“腐朽公的蠕动血肉(其二)”,属性点+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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