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恬淡和幸福,却在下一刻被轻而易举地击得粉碎。
徐亦茹有所感应一般,抬起头目光正对上十一的方向。
她的神情比晚春的天气还要变幻莫测,方才还一片晴朗,现在就换上了沉沉的阴云,甚至夹杂着“轰隆”的雷声。
暴雨将倾。
徐亦茹一声不响地抛下旁边的阿姨走向十一,脚步快速得接近奔跑。
那紧急的态度,不像是见到久别重逢的儿子,像是抓捕越狱的危险逃犯。
十一变得更沉默,认错一般低着头不吭声。
虽然早猜到他们的关系不会太好,但眼看着面前宛如仇敌的两人,梁再冰就开始后悔自己鲁莽冲动,自作主张想要解决人家的家务事。
定了定心神,梁再冰上前一步挡在十一面前,隔开了女人锐利如刀的视线,“徐阿姨你好,你还记得梁缘吧,我是他徒弟,十一这段时间都跟我待在一起。”
徐亦茹稍微冷静了些,看他的目光带了些打量的意味,“梁缘大师呢?为什么不是他来看管?”
“看管”这个字眼像是牛毛小针,在梁再冰心上狠狠刺了一下,他脸上和善的笑容收敛了,换上严厉的正色,“徐女士,你不能这么对你的孩子,他……”
徐亦茹的表情比他更冷肃,“你在怀疑一个母亲吗?”
“我比你更了解他。”
“我看着他从柔弱的婴儿长到四五岁,然后突然变成了残暴的杀人机器。”
谈到这件毁掉她一生的往事,徐亦茹沉湎于痛苦和悔恨中无法自拔,“都怪我没有提防他,毫无防备地把这个恶魔当成普通的婴儿养大。”
徐亦茹眼底的脆弱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撼动的坚决,“要是没有管束他就会堕落,我再确信不过。”
“你被自己困在十年前了,那是不受十一控制的寄生体犯下的罪行,与他无关。”讲道理是无法说通了,梁再冰只能放软态度尽量动之以情。
“跟他相处的这几个月,我看得很清楚,十一比普通的孩子还要聪明和自立,他从未做出过伤害他人的举动,正相反,”梁再冰以同样坚定的目光回望着徐亦茹,“他好几次救我于危难之中。”
“为了替他开脱你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徐亦茹冷笑一声,“我把他交给梁缘是为了让他跟着大师去解救那些遇到危险的可怜人,好赎清自己的罪孽。但现在看来我得重新考虑是否把他交给你们了。”
徐亦茹深深地看了梁再冰一眼,说着就要越过他去抓十一的手。
但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十一第一次没有顺从,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站在梁再冰的身后。
梁再冰以一种缓慢而柔和的力道,将十一的手腕从他母亲的桎梏中挣脱。
他望向十一的神情温和而隽永,仿佛包容一切的广阔湖泊。
“为什么不尝试着相信他一次呢?他不会搞砸任何一件事。”
徐亦茹的态度毫无软化,反而严肃地告诫道,“他需要监管而不是放纵和自由,你会让他彻底堕落。”
梁再冰微笑着牵起十一的手,从口袋里取出早就准备的U盘递给徐亦茹,“看了这个你或许会改变主意。”
接着就带着十一和站桩的陈安转身离开。
徐亦茹紧张地拦住他们,“你们不能带他走。”
梁再冰的语气轻而慢,“我们不会跑,就在桐州市待着,如果你看完里面的内容依旧坚持要带走他的话,就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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