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院子,爸爸已经将汗湿的短袖换掉,即便换了,身上的背心短裤也早已经洗的发白褪色。妈妈像往常一样,将短袖的两个袖子撸到肩头,握着一把芭蕉扇顾自扇着,只是偏向正午日头高升,并无法让人感到多么凉爽。
头顶的葡萄架树叶很密,透过光隙打下一片阴凉,架子上的葡萄粒已呈青紫色,再过不久便能摘下来吃。还有几条丝瓜缠在葡萄架上,丝瓜藤的叶子交织在葡萄藤里,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的叶子。倘若忽略令人糟心的事情的话,这将也是一派惬意又祥和的场景。
妈妈见李婶子来,早已经习以为常:“李艳华啊李艳华,你倒是哪一次赶得点都正好。”
爸爸也笑着搭话:“干脆在菜地边搭个棚子好了,晚上就在这睡觉,给我们看菜园子。”
此言一出,大家哄然笑场。
李艳华被逗乐,抱臂应道:“呦,你们两口子不愧是一家人哦。还搭棚子,还不够喂蚊子的,真会想啊一个个的。”
玩笑过后,她微微正色:“没事吧刚才。”
魏晓雅将黄花菜放进料房存着,出来听爸爸讲:“没事,总共那么几句颠来倒去,能怎么样。”
李艳华点点头,又问:“下午你们上山吗?”
“上啊,鸡场光赔钱,还不趁着最近这个点,上山采连翘卖点钱啊。”
连翘是连城乡大山上盛产的一种药材,具有清热解毒防暑的功效,每年到了成熟的季节都有些商贩开车游村高价来收。连翘春季会开黄花,因此大家早早便把开花的地点默默记在心里,等到七八月份连翘成熟的时候,他们就上山踩点收药材。
“那是,我跟我们家那口子也去,走的时候叫上我们,我俩路不熟,跟着你们好摸个门道。”李艳华说着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哎呦一声:“得,快十一点半了,我匆忙回去做饭,咱们早吃完早上山。”
妈妈提醒她:“那你可得快点,我们12点就走了。”
“这么早,你们不刚回来吗。”李艳华有些惊讶。
“带点干粮算了,晚上回来吃,再晚今天踩不到连翘点了。”
李艳华也同意,说话间立马着急忙慌地往自家鸡场走:“行,那我们12点来你家鸡场集合啊,我得先回去通知我家那个拿上装备,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大家这般趋之若鹜皆是因为连翘本身所代表的高经济价值,根据市场变动每年的连翘价格都不一样,行情好的时候一斤连翘可以卖上15块左右,而随便一个普通人上山一天最起码也能有十几斤的收获。技术好的跑通了道儿的人,一天多了能有三四十斤,兑换成钱相当于当地小工一天工资的好几倍了。
这种季节性的自然资源,谁先找到钱就是谁的。因此每至夏季上山的人此起彼伏,竞争很是激烈,多的是早出晚归连饭都顾不上吃的人。
“雅雅你一会把两个鸡房鸡蛋捡完记得回家给你爷奶和嫂子做饭,下午别忘记下来给鸡房加水。”妈妈喝完水把碗放回石桌上,看了眼手机又催促道:“时间不早了,你现在就回家吧,下午再捡鸡蛋就行。”
“哦好!”魏晓雅随口应答却并未放在心上,爸妈等了十几分钟便听到李艳华两口子喊他们,一行人匆匆便走了。这天太阳越来越毒,蝉鸣声一阵连着一阵让人烦闷,魏晓雅浑身黏糊糊的,思忖片刻实在不想下午两三点正热的时候干活,干脆咬咬牙拿着蛋盘进了鸡房捡鸡蛋,等她汗流浃背从鸡房出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回到家差不多两点。
刚进家门便看到嫂子陈笑笑端着饭往屋里走,魏晓雅皱眉问:“嫂子咋才吃饭啊。”
陈笑笑从她跟前过也没吭声,魏晓雅碰了个冷脸没明白哪里得罪她了,只忽略掉嫂子的态度,随手洗了把脸便进了客厅。看见自家大侄女又把不喜欢的菜全部挑出来放在桌子上,碗里只剩下白米饭和几块瘦肉:“魏露曦,不吃菜不长个子,挑食可不是好习惯啊。”
谁知下一刻小姑娘就戳着碗里的饭,摇头晃脑咬了一口肉:“烦死了,不用你管,你又不给我们做饭,这是我妈妈做的饭,我就不吃菜。”
大侄女一向无法无天,说话没大没小,以前魏晓雅在家还会数说两句,被家里长辈听到免不得要苦口婆心跟她说上一句,人家妈妈都不讲,哪里就轮得到咱们去惹人烦呢?
魏晓雅觉得这话不对,所以每次看见大侄女那里做的不对的地方都要较真一番。魏晓雅从大二开始便一直做兼职,寒暑假都不回家,这次暑假回来也是因为刚好遇上考研,在外租房也得花钱,自己这经济条件也并不富裕,她想着家里地方也不小,便打包了复习材料回了家。
她对嫂子和侄女的印象还停留在原先自己在家的时候,因而处理方式照旧,不免严肃了几分:“谁教你说话这么没礼貌,不会好好跟姑姑讲话?”
“我姥姥姥爷都不说我,我爷爷奶奶也轮不上说我,我妈妈也不说我。就你一直说我,姑姑可真讨厌。”侄女丝毫没懂魏晓雅言外之意,还自认特别有道理地转头看向嫂子:“对不对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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