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起定睛瞧着眼前之人,摆了摆手,示意并不介意。
“陆夫人,陆公子,这便是我的三女儿,许悠悠。”许高远适时开了话头,趁机介绍这个深得他宠爱的女儿。
许悠悠见许高远替她说话,心下一喜,继而更为轻柔地开口,言行举止间无不妩媚动人,娇弱柔软。
“小女名悠悠,白云千载空悠悠的悠悠。”话停,俯身向陆夫人和陆云起又道了一歉。
“悠悠,是个好名字。人如其名,很适合你。”陆云起忙不迭地开口,还径自走到许悠悠身旁,抬手扶起了她。
许悠悠抬头,两人的目光霎时间汇集到一起,丝丝缕缕的情意绵延其中。
许高远心想:陆云起倒是对许悠悠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如若能成,陆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说儿子众多,但以陆大人的官职,再加上陆云起多努力一点,争取谋个一官半职,富贵荣华一辈子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再者陆家在官场上也能给他带来帮助。
“不知陆家对这桩婚事意下如何?”许高远沉稳地试探。
陆夫人虽十分不喜这般行事的女子,但瞧着自己的小儿子喜欢得紧,眼下也没多说什么:“一切全凭家里老爷做主。”
许高远一听,心里也明白。如今陆夫人和陆云起都做不了决定,还得回去告知家里的掌权人。
“那夫人回去仔细和陆大人商量商量,若有结果了,派人告知一声便可。我对令郎是满意得很。”
陆夫人笑道:“既然许大人同意,那一切都好说。”
他们又陆陆续续聊了很多别的事情,约莫太阳快要西沉了,才离开许府。
待他们离去,许高远笑意尽敛:“把冬梅处置了。”
王玉琴僵硬地点头,默默地吩咐下去。
汀兰院。
今日的余晖灿烂无比,一大片云霞你挤我碰,连绵起伏,一下子染红了半边天
“小姐,怎把头磕成这样?”秋橘望着那一块肿得通红的额头心疼地开口。
“总归要狠一点,自己掌握主导权总好过被拿捏。”许知意回以淡淡一笑。
“可是小姐这样折腾自己,老爷也未曾心疼半分。倒是三小姐这个始作俑者反而能全身而退,一点事儿都没有。”
此时桂嬷嬷拿着一颗刚刚煮熟的鸡蛋,站在一旁趁热剥好,准备拿来给许知意敷额头上的伤。
秋橘见状走回去接过了桂嬷嬷手里的鸡蛋,轻轻地放在许知意的额头,慢慢揉着。
“没打那十板子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从不敢奢求不属于我的东西。”
许知意一脸无波地继续道:“况且,谁说她能全身而退的?既然她那么想嫁到陆府去,那我就替她搭了这条线。往后的日子过得如何可就全靠她自己了。”
许知意心里清楚得很,方氏和许悠悠断不会把这样的流言公之于众。如此说来,传播此等流言之人,只能是陆云起了。一个行事不端之人,就算嫁过去,日子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许悠悠用她的名声来做问路石。那她就用许悠悠的后半生来回报她。
三日后,陆许两家商量的结果便是陆家四公子改娶许悠悠为妻,择日成婚。
两家都认为市井流言多不作数,横竖真相都差不多,澄清反而有掩人口舌之疑,不予理会即可。
只不过最后损害了许知意的名声,许悠悠的名声反而毫发无损。嫁到陆家依旧是名声甚好的四少夫人。
但是陆许两家无一人在意这个结果,只因他们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汀兰院。
许知意正坐在梨树下的那一方木桌旁,手里捏着一卷书,全神贯注地读着。
额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隐隐约约就剩一点红。
此时桂嬷嬷打听消息回来了,步履匆匆地走到许知意面前,低声说道:“小姐,正厅那边传来了消息。”
许知意闻言抬头,泰然自若地开口:“他们成了?”
许知意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官宦人家最在乎面子和名声,只要其中一个出了问题,便是刀山火海都敢闯一遭。
桂嬷嬷道:“小姐果真料事如神。两家人和和气气的,一点争吵也不曾发生。就连三小姐也没收到任何责罚。”
许知意没什么表情,依旧翻着书,淡淡道:“我早有所料,陆家的门槛可不是那么好攀的。眼下成了,殊不知她们有多高兴呢!”
秋橘一脸愠怒:“只是小姐的名声毁在了他们手上。他们不心疼小姐的名声,我可心疼死了。”
桂嬷嬷在一旁连连附和。
许知意抬手轻轻拍了拍秋橘的肩膀,嫣然一笑,宛若凉薄夜色中的一点星光。
她安慰道:“清白与否,只在己身,不在他人。世人皆口诛笔伐又如何,我当守一方宁静即可。”
许知意清楚地记得阿娘的提醒:未有执剑的本事,锋芒于人前尽不毕露。
如今在许府过的是何种日子,她心知肚明。如若为了名声,与人结怨,往后的日子就更加艰苦,最终会因小失大。
眼下许悠悠既有许高远护着,又有陆云起护着,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她只能等,等她羽翼丰满之时,再慢慢向她们讨回这公道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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