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海的生活恢复到过去的样子,一样的上班下班。他变成了程队,他坐进了那个他一直想要的办公室。透过办公室的窗户,他能看到海顿集团那栋摩天高楼,熠熠生辉。海顿集团拒不承认和沧山四处流动的黑药关系,企业改革吞并亚洲三大制药公司成了亚洲医药行业龙头,在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

程望海感觉似乎每天的生活就只剩下工作、去医院看杨雪和一个人住在空旷的单身宿舍。他试过去游泳馆,每次自己的身体一接触到游泳池里的水就像是触电一般疼痛。程望海想,他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游泳,而现在他无比恐惧。李燃就算是离开,也要把他最喜欢的东西一起夺走,真是他的风格。

程望海像往常一样,麻木的坐着医院的电梯下楼,韩蔚风走进电梯。

“程警官,又见面了”韩医生问“来看病人?”

“是”

“哪个科的?”韩医生问。

“老年科。”程望海说,他想起李燃出院时韩医生说的话,突然浑身觉得窘迫不安。

“叫什么名字?我打个招呼,可以打招呼多照顾。”

“谢谢,我母亲,杨雪。”程望海说。

“李燃恢复的怎么样?”韩蔚风问“说让他复诊,三个月还没来。我还想找他随访写个paper。”

“他死了。”程望海说完心往下一沉,他想这三个月他从来没有说过关于李燃的任何一句话,他以为不提他万事万物还能同往日一样,程望海也清楚那是是自欺欺人,然而真的说出口,他觉得李燃就如同房顶上掉落的灰尘一般铺满他的心脏,又痒又疼,可他不敢抓,因为他知道越抓越疼......

韩蔚风按电梯按钮的手停住了“手术挺成功。他怎么死的?”

“溺水。”

韩蔚风摇摇头,说“节哀。万般都是命,一点不由人。”

程望海攥着拳头没有说话。

“我掌握不了生死簿,只能减轻减轻痛苦,所有我们救的病人最后都会死。人都会死。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是这是实话。”韩蔚风说“你听说过西西弗神话吗?”

“听过。”

“世界上人大抵如此。”韩蔚风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程望海问,好像是在问韩蔚风,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对抗虚无,对无意义本身的一种反抗”韩蔚风说“反正都是活着,战斗远比退缩好。”韩蔚风突然说“恢复单身?”

程望海疑惑的看着韩蔚风。

韩蔚风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塞进程望海的上衣口袋里“有时间,我们可以去喝个咖啡。”

“滴”电梯门打开,韩医生走出去。

电梯门合上,程望海掏出那张名片,他拿着名片要扔到垃圾桶里,但想到杨雪又塞进口袋。

手机这个时候突然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这是我的号码。”韩蔚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

“李燃住院的时候,留过你的号。”韩蔚风说“明天晚上你有时间?”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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