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将烤的热烘烘的衣衫递给了冯清,“冯公子,你穿上罢,我去看看厨房中给你煮的药。”
冯清接过,道谢,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沈姑娘,我想问下,我大腿上的伤。”
“不是我,是对面住着的顾家小子给你包的,他才十岁,手艺不好,你别嫌弃。”沈南星解释道。
冯清却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姑娘还未嫁人,这是最好不过的。”
沈南星点了点头,然后出了房门,将空间留给冯清。她站在厨房中感叹自己还真的是挺聪明的,做太监的都会自卑的,自然是不会想让一个陌生女子看自己的私处。
冯清看着穿在身上暖烘烘的衣衫,虽然还带着一些霉味,可让他觉得挺好的。
没一会沈南星端着米粥和药进了屋子,只一抬头就愣了一下。
衣衫是父亲留下的,自从父亲走后,她和母亲再也没动过那些衣衫,此刻被冯清穿在身上,端正地坐在床榻上,让她想到了父亲。
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及时地收住情绪,沈南星又摆出了一张笑脸,“先将粥给喝了,然后吃药,你已经昏睡了许久,也不能再睡了,可外面有风,你也不能出去,就在屋子里憋着罢。”
冯清点了点头,端过粥来,发现这粥煮的软烂,里面还有肉丝。“沈姑娘可用过饭了?”
“用过了,早过了辰时了,自然用过了,家中喘气的除了你都用过了。”沈南星笑着道。
这话不知道为何逗乐了冯清,他微微摇了摇头,拿着勺子朝自己嘴里送粥。
“姑娘父母俱不在了?”
只喝粥有些无聊,冯清便开了口。
沈南星点了点头,顺带用眼神打量冯清。这人看起来好得挺快的,那自己这几天要不要调整药方?
“那沈姑娘是以何为生?为人看诊吗?”
“算是,看诊是附带的,主要还是炮制药材去卖。”这个世道,女子生存不易,她就是学了一身看妇人之症的本领,找她看病的也没多少,所以她最拿手的还是炮制药材。
冯清看了一眼沈南星,微微点了点头,“沈姑娘实在是厉害。”孤身一个女子,不依靠旁人,能支撑起一个家,实在是令人敬佩。
沈南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她觉得自己担不起这样的夸赞,她有时候还会倚靠顾通那小子呢。
冯清将肉粥喝完,然后将那药碗端起来,一口闷掉。
“喝这么快?我这里可没有蜜饯与你吃。”沈南星吃惊道。
冯清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用得着蜜饯。”不过这药确实是挺苦的。
一句不是小孩子了,让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沈南星看到冯清穿着的衣衫,想到了父亲。冯清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两个人的面容都有些不好。
“你歇着罢,若是有事,可以叫我。”沈南星端起碗勺就往外面走。
“沈姑娘,我无事,可以看看你的医书吗?”冯清开口问道。
他发现这屋子里哪里都能看到几本医书,而他现在不能动,想要消遣,就只能看医书了。
沈南星点了点头,“你既然想看,那便看。”
只是一个下等小太监会认字,这确实不常见。但沈南星又一想,等这人好了,便走了,认字或者是不认字,过去有什么,将来又会有什么,和自己没什么相干的。
“多谢。”冯清致谢。
沈南星往火盆中添了一块木头,又将房门掩盖住,心说这个人从醒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道谢。
认得字的人这礼数也多。
沈南星在院子里将碗给刷了,然后开始摆弄起之前存的一些药材。
连着下了几天的雪,如今又是阴沉沉的天,想要将存着的这些药材拿出来晒一晒也不可能了。
“南星!”
正当沈南星手中抓着一把秋末收上来的黄芪,想着等过年的时候卖了去,只希望别被这场雪给弄得发霉了才好。
突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沈南星探出头来看到是顾通,笑眯眯地道,“找我?”
远处有一位从沈南星家门口路过的婶子,笑着打趣,“小通,又来找你媳妇啊!”
顾通理都没理那人,就直接往沈南星家里走。
沈南星心中叹息,顾通可以不理,但自己不行,便强行摆出一张笑脸来,“三婶子去洗衣衫?”
“是,咱们可没有南星这么厉害,会给人看病,就不用伺候男人了。”
这语气有点阴阳怪气,沈南星听出来了,可并不生气,这样的话她这两年听得太多了。只笑笑,“等以后成亲了还是要照顾小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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