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丽尔达将这件事讲给罗西南迪听。

电话虫那头陷入良久沉默,久到塞丽尔达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终于开口。

“是海军没有保护好她们……”

干净清爽的少年音中掺杂着浓重的自责,就好像他将那几名女士的痛苦包揽到他身上了一样。

少年啊…心思干净透彻,如同飘飞的白雪没有一丝污点。

这一刻塞丽尔达仿佛能透过电话虫,看到对面的少年清澈明亮的眸染上悲意,以及被攥的发皱也不自知的衣角。

塞丽尔达突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过早将这个世界的黑暗展现到他面前。

比起从他人口中描述,少年应该自己去探索,去剖开这个世界的伪装。

她不担心少年会因为这些而改变初心,但她的话确实有可能会影响到少年的主观判断。

结束通话后塞丽尔达再次陷入无聊的境地,她的海上漂流和其他人不同。

一个人的时候正是孤独感最容易侵蚀的时候。

鬼使神差的,塞丽尔达想起那个被自己盗走小金库的少年。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同类,与常人不同的面部器官能给她们带来的并不是赞赏,而是无休止的嫌恶和鄙视。

塞丽尔达见过很多恶劣的孩子,他们的情绪比大人更加直白热烈,恶意一会无限放大。

小时候塞丽尔达就渴望快点长大,她再长大点或许就不会被欺负了。

她记得那些孩子们会在大人靠近时一哄而散,或许只有变成大人才能不被欺负。

后来塞丽尔达选择北海闯荡,脸上的妆容为她带来不少麻烦,也为她省去很多事情。

塞丽尔达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可当她见到和她差不多的同类时,大脑几乎停止运行。

她引以为豪的伪装甚至都维持不下去。

她想去触碰少年的鼻尖,想要了解他是否和自己一样。

视线相交的那一秒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模糊起来,有风吹过少年颈实的肩膀,带动发茬微动。

那一刻心脏不规律的跳动塞丽尔达到现在还记得,就像有无形的磁力牵引让她无法自拔。

可是接触下来塞丽尔达心底就开始打鼓,少年似乎并没有受到过去的影响,他自信开朗时不时就会给周围带来欢笑。

这样的少年在塞丽尔达眼里十分耀眼,因为他身上有塞丽尔达所有的东西,可最终塞丽尔达选择以那种方式离开。

他的自信开朗而塞丽尔达的冷漠怯懦,他们两个就像两个极端,即使在船上再怎么表现的乖巧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原谅她的怯懦又自私,她想如果是以这种方式或许少年可以记住自己。

海上的生活很枯燥,但是冒险的多了见识的人自然也会多起来。

塞丽尔达不太清楚所谓爱到底是什么,但是她清楚,她想让少年记住自己而不是成为他记忆中一个陌生的存在。

不论是好的印象还是不好的。

大海很广阔,如果没有刻意航行很多人可能分别后就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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