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他的人一激灵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倒了一杯水,用手扶着王佑安坐起来准备喂他喝水。王佑安接过水杯对他说:“你先把门关上。”张武没有多话站起来就回去关好门,马上又回来,站在床边,等待王佑安的下一个指令。王佑安用手指了指床边的凳子,说你先坐下,我有事跟你讲,那人听了,我不推辞,直接就坐在了凳子上,王又安这时才看清楚这个守护他的人,穿着一件青色的衣服,看起来像一个管家的打扮,整个脸形像刀削斧刻一样,特别是一双眼睛非常有神,感觉就像出鞘的刀锋,整个人看起来都像一把刀一样,虽然打扮是一个管家之类的打扮,但整个人气质更像一个士兵。王佑安看着这人的眼睛,非常郑重的对他说:“我实际上两天前都醒过来了,但我这次受伤伤到了头部,所有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这两天一直在找我信任的人,我只能对我信任的人说这些话,所以我观察了你两天才决定对你讲这些事情,我看你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也绝对会保密的,我现在非常需要了解所有的事情,你给我介绍一下周围发生的事情。”这个人听见他说自己头部受伤,所有事情都记不起来,这个人惊得嘴巴都张大了,然后听到说观察他几天,说他是最信任的人,脸上那激动的神色非常的明显,虽然坐在椅子上,但身形坐得更加挺拔了。

这人捋了捋思路,开始说话:“我的名字叫张武,是千户家的管家,千户大人,你的名叫王木字幼安,18岁,是世袭千户。”顿了顿,脸上露出悲戚之色接着说:“你的父亲王举成,你们祖上是陈友定将军的部属,归附朝庭就一直驻守在此。我受你父亲大恩,在你们家做管家。你父亲两个月前出海遇海盗不幸。你承袭了千户之职,这次接琼州卫同知李运水命令出海剿匪,你被桅杆砸中,生死难料。老夫人连遭两次打击,加上身体有恙,就西去了。因为你一直未醒,家中无人做主,四天了一直没有安葬。”王佑安听到这里对张武肃然起敬,拱手对他说:“辛苦张叔了,这两天你就安排母亲下葬的事吧。另外安排一个可靠的人守护我就行。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张武说:“千户大人人丁不旺,夫人生下你后身体大亏,就再没有生养。千户大人与夫人感情甚笃,不愿纳妾,所以只有你一个。家里还有家丁二十二人,都是跟随大人多年的老卒,仆妇和丫鬟各两人是伺候老夫人的,都是老人了。”“千户所里面的情况呢?”王佑安又接着问。张武想了一下回答说:“千户所目前这边在册兵丁有800多人,加上军户其家属大约有两三千人左右,有五个百户是都是当年陈将军的部属,其他的五个百户是朝庭安置的一些流民,百户官都是从其他地方调整过来的,登记在册的800多人能够真正做战的人不足200,其余的人基本都只能种种地,打打鱼,所以我们在两次剿匪的过程当中,我们都损失非常惨重,现在大家都吃不饱,根本没有心思进行训练,千户大人也体恤大家,所以很少进行训练,真正坚持训练的,就只有我们这20多个家丁和百户的家丁了。”卫所制度就是典型的府兵制,其目的就是最大程度地利用劳动力,在维持军事防御的同时,还能够满足农业发展的需求。卫所制度是从元末开始建立,一方面是筹集部队的粮饷,另一方面也取得安置流民的作用,明朝洪武年间对安定民生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士兵出则为兵,入则为民。到了明朝中后期,地方将领开始把士兵变为劳工,或向他们“卖闲”,就是每个月交纳一定银两就可以免除军事训练。有些军官还会强令手下士兵像农奴一样为其耕田。到了明末时期,卫所制度就走向了崩坏,卫所的土地已经成为各级将官的私有土地,再加上100多年来没有大的战争,会所里面的士兵基本不再进行训练,卫所里面的将官就成了大大小小的地主,而士兵就成了这些将官的奴隶或者佃户,像王举成这种本身就是招抚的卫所,更是得不到朝廷的信任和重视。

王佑安觉得今天讲的内容已经比较多,自己还需要消化一下,就对张武说:“张叔现在夜已经深了,你好几天都没休息了,你去赶快去休息一下。明天你还要安排母亲下葬的事,我这身体不好,没办法接待客人,只有请你代劳了。”张武也对王友安说:“公子先睡,先休息,我叫刘二过来守护。”没过多久就进来一个年轻人,大约有20岁左右,身体长得很壮实,一进来之后,向王幼安问了声好后,就坐在旁边的椅子,旁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王佑安自己也感觉到有些困乏,也没了心思跟刘二谈话,回想着张武的话沉沉的睡了下去。

第二天王佑安醒来就觉得精神好多了,就在刘二的搀扶下在房间里转圈活动活动,由于头上还缠着纱布,不方便出去见客,只是出去在老夫人灵前行了两次礼。王佑安在房间里非常无聊,就让刘二找些书出来看,这刘二没有读过书,也不知道该拿什么书就把书房的书都拿了过来,包括书信甚至家里的账本契约一股脑的搬了过来。王佑安没有责怪他,他也正想通过这些东西了解家里的情况和卫所的情况。他先翻了翻这些书本,开始他认为自己作为一个中文专业的本科生,这点古文还不是手到擒来,结果这些文章全部没有符号,还全部是竖排,头都大了,才知道以前读的古文全是别人先分好句的,看了好半天才适应了繁体字和没有标点符号的文章。适应后就对这些书没有了兴趣,把书扔到了一边,看起了账本。这些账本全部是用汉字进行记录,王佑安又傻眼了,干脆叫刘二拿来笔墨,把账全部用阿拉伯数字抄了一遍,再把所有地契登记在账本上,相当于重新做了一遍账,一直忙到深夜才弄好。想不到自己家还有这么大的资产,土地居然有3300亩,山林居然有好几座,就是现银少了点就只有几百两。店铺只有一家只经营粮食,王佑安不禁对名义上的老爹有些腹诽,经营粮食能赚钱吗,最多只能像粮库一样起个平抑粮价的作用。又看了看那些书信,就躺到床上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思考着琼州卫同知李运水的两封书信,这书信上并没有琼州卫的官印,只有李运水的私印。昌化千户所属于外所,理应直属广东都司,琼州卫只有代管权。心里升起了一个大的问号,为什么琼州卫同知连续两次下令剿匪均未通过卫指挥使呢?剿匪为什么只用一所之兵,难道不知道昌化所的兵力情况吗?这两封书信疑点重重,总感觉不对头,总觉得这刘运水的目的不是剿匪,是想谋害自己全家,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便宜老爹与刘运水有冲突,也不对呀,有冲突完全可以推脱不去剿匪呀。想了好久都没有想明白,心想:我怎么也成了怀疑总有奸佞想害朕。想到这里笑了笑,把心里的瞎想赶出去准备睡觉。都这么有钱有势,有田有山,完全可以做个纨绔逍遥一辈子嘛,纯粹是瞎琢磨。这时心里划过一道闪电,山,就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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