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出她的心思,相执苦笑一声道:“只是世事无常,出了些变故,我们分离了许多年,阿影已经认不得我了,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还未与她相认。”

许适意唇角微动,又很快把弧度压下去,还未等察觉到自己这点窃喜从何而来,就又听相执道。

“我自幼倾慕于她,此次进京事了,我便和她相认,然后表明心意。”

许适意倏地捏紧了手指,看着地面道:“这是公子的事,与我无关,此刻说与我听是何用意。”

说到后面,许适意已经转头看着相执,眸色冰寒,似是生了气,可她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听到声音的变化,相执也转头,和许适意对视的一瞬间,心头的弦顿时绷紧了。

他自幼在深宫里长大,知道的深宫秘事多的和他背的药方子差不多,看沈趁和许适意相处的状态,心里就隐隐有猜测。

只是没想到,竟然真有可能是真的。

相执静默片刻,又笑起来,看的许适意心烦意乱。

他回许适意:“无事,只是心里的倾慕过重,再不与人诉说一二,恐会将我压得喘不过气。”

许适意的酸涩更浓了,她不知这些酸酸胀胀的感觉从何而来,因何而起,她只是很不想继续和这个“沈趁的爱慕者”继续相处。

她道:“这样。”然后正欲找个托词起身回那个不舒服的马车里,相执又说:

“阿影很少和姑娘一起玩,有许姑娘和她相伴,想必她自是很欢喜的,许姑娘也是大家闺秀,定然会和阿影比亲姐妹还要亲近。”

许适意的动作僵住,她知道相执说的话很过火了,她根本不认识他,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这些,相执失言了。

可是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相执说的话上,比亲姐妹还要亲近……的姐妹。

她没说话,相执又问:“阿趁一定也这样想的,许姑娘不这样想吗?”

许适意喉咙干涩,她应该说“是”,毕竟她不讨厌沈趁,她甚至很喜欢和沈趁贴近的时候,整颗心都鲜活又热烈的。

可是现在,她发觉自己说不出。

是不是说了,就真的只做姐妹,好友?

但是她们的关系最亲密不过姐妹,好友,还能到哪去。

相执等着她回答,许适意正不知如何开口时,赵小蝶从马车里拿了东西出来,此刻朝丛磊大声道。

“将军不喜我拖累,我便把东西交予你,左右也剩下几天的路程罢了,草民不再随行了。”

三人的注意力一下全被暂时吸引,许适意简直无法形容心头升起的,可以有借口不回答的庆幸。

丛磊一听这话马上皱起眉,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她捏在手里递过来的红色布包,便又去看赵小蝶。

可又不能长久地看着,因为此刻的赵小蝶美眸圆睁,含嗔带怨,比起平时的淡定不知道鲜活了多少。

丛磊不敢看。

他看着赵小蝶的衣摆道:“何出此言,我何时嫌你拖累了?”

不嫌弃拖累,一看是她过来就大变脸,和她说话永远不看她,现在还拉着脸往下瞅,在看什么?

赵小蝶也往下看,大概是自己衣摆或者腿的位置,心里更窝火了。

宁愿看个衣服角子也不愿意看着她说话,还说不嫌弃?

这股气一上来,赵小蝶怒气上头,不管不顾地拉过丛磊的胳膊,在男人惊慌失措的视线里把布包塞进他怀里。

“将军就此别过!”赵小蝶气咻咻地说了一句,转身便擦过丛磊要往回走。

丛磊下意识去看自己被抓过一下的手臂,还未摆出什么松缓的表情,就听许适意大喊。

“小蝶姐姐小心!”

这一声霎时叫回了丛磊的魂儿,他迅速抬头,一只箭矢正飞速接近。

他来不及做别的,这只箭就会擦过他的肩膀射中赵小蝶。

一咬牙,丛磊硬是往旁边歪了两寸,箭矢瞬间没入他的手臂,力道把他带的往后一个趔趄。

赵小蝶也转回身,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接住丛磊,往树后拖。

“许姑娘快躲起来!”

许适意也和相执躲在树后,刹那间羽箭密密麻麻地从树林的缝隙里穿过,扎在几人刚刚休憩的位置,好在马车把马挡住,不然马定然也要死在乱箭之下。

密林之中想要命中人难度增加不少,因此并未多长时间,射箭便停止了。

躲在树后的赵小蝶看着不停往外冒鲜血的手臂,一咬牙把外衫脱了,红着脸从中衣上撕下一截,给比她脸还红的丛磊拴住胳膊。

卓尤领着几个人从林子后钻出来,大刀戳在地上,“嚓”的一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出来,要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赵小蝶眉头紧皱,当机立断把布包扔到草丛里,下一秒就被刀刃抵在脖子上。

“什么玩意儿?”刘龙探过头看,却看不仔细,甚至找不见那东西丢到哪儿去了。

丛磊负伤,还是惯用的右手,战力大打折扣。要他一个人逃走倒也不是不能,只是剩下的相执,赵小蝶,许适意,没有一个的性命不比他的生死更重要。

故而丛磊只能收了心思,领着赵小蝶从树后出来,老老实实站在卓尤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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