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早安。”

请安之后,这大黄门就开始伺候自己主子洗漱更衣。

楚明新被伺候的,不能说不舒服,只能说是完全不敢乱动。因为他完全不晓得自己什么样的举动才符合一个国君的仪态。

因为韩不任的身体还只有十四岁,没成年,就不用戴冠,简单扎了个马尾之后,大黄门就拿来铜镜给他照了照。

嗯。

不错。

这确实不是他的脸。

楚明新又叹了口气。

“主子莫要太过伤心。”大黄门担忧地轻声念叨,“主子无恙,咱这日子还能过下去。”

楚明新回忆着韩不任跟他交代的身边都有哪些人,男的,好像还是个宦官,职位不低的样子,“平平?”

“诶。”平平低头回应,“主子吩咐。”

“其他人呢?”楚明新问。

听着这话,这宦官立刻打了个哆嗦,“噗嗵”就扑在了楚明新脚边。

看这情况,楚明新又努力回忆了一下,小说里韩不任被灌毒药后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天,血染红了他雪白的纱衣……」

“死了?”

“死了。”

“全死了?”

“主子,他们全死了。”

“那你怎么没死?你不是也是太后他老人家的人?”

两句话的功夫,几秒钟的时间,中年宦官脸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模样别提多丑了。上来抱着楚明新的脚又是表忠心又是赌咒发誓的。

楚明新有个毛病,嘴臭。嘴臭的人通常存在另一个问题,不会处理人际关系。所以见一个人抱着他的脚又哭又喊,他简直烦得不行。

“给老子滚!”

他想把人甩开,刚一用力,这宦官自己就滚出去了。

楚明新目瞪口呆。

楚明新不会杀人,但他完全不介意借着那个杀人魔的名头吓唬人。反正他们现在在一具身体里,说到底他们是同一个人。

“立刻给老子滚!再敢搞小动作老子把你剁成八块儿!”

“是——是!”大黄门连滚带爬地走了。

屋里再没别人,楚明新在床边坐下,手放在床沿上,“咯咯咯”,指甲摩擦着木头,颤抖着停不下来。

怎么办……

刚刚那人抱着他脚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这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怎么办?

他定了定心神,如果想在这个地方活下去,他必须干掉他那个跟他抢位子的弟弟,或者干掉太后。韩止痛——想起这个名字楚明新就想吐槽,谁会因为一个孩子出生后就不经痛就给孩子起名字叫止痛的。他姐姐真是个小天才。

嗯……他继续思索,他记得,那个小说里,这小孩好像是死了?好像是没活过十二岁就病死了。然后韩不任就跟太后和好了。

合理猜测一下,就是那小子噶了,太后没有其他继承人了就倒向了韩不任,所以只要熬到那小子病死,他的命就保住了。然后就是当太后跟太后哥哥的傀儡。太后跟太后哥哥还要斗。想过得安生还要等把他们都熬死。

楚明新微微垂眸,眼中的疯狂在滋生。但那疯狂只显出短短一瞬,眨眼间,清澈与纯真又回归到他眼中,使他原就黑白分明的眼瞳更加黑白分明,黑的更黑,白的更白,通透而明亮。就好像是丛林中跳脱的梅花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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