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成不愿将王儋想得那么不堪,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怎么能凭空否定别人呢?更何况,王儋以前和林孝成接触,说话做事坦坦荡荡,镇子里的百姓对他也毕恭毕敬,林孝成更愿意相信王儋确实是忙于别的事情,或者说他看到王符昌和蓝心两人两败俱伤,真相如何可能也确实不重要了吧,林孝成觉得这个猜测是行的通的。

不过比起空想,林孝成还是觉得实际行动更好一些,他以拜访为由找到王儋,开始只是寻常的客套,谈话渐入佳境后,林孝成才终于问出自己来访的真正目的。

林孝成:“王长老您现在难道真的就不想了解清楚王符昌和蓝心之间的纠葛了?”,林孝成说话语气还是像先前的闲谈一样,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的。

王儋顿了顿,他似乎猜到了林孝成来这的真正目的,“林公子,实不相瞒,我以前确实非常关心他们之间的事情,这些事关系到整个西关镇的未来,如果不查清楚,镇子里的人都不会好过的,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了,王符昌大受打击,早不如从前,蓝心孤家寡人,身边也没有任何依靠了,这样的情况下,再去追究那些往事,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知道林公子和朋友们为了这件事付出了许多,我代表整个西关镇全体百姓都感谢你,可事已至此,我认为也确实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理由了,我希望林公子就看在我的薄面上,不再追究,好好在我们这里住几天,等到天气在暖和点,我便派专人送你们出镇,如何?”

林孝成笑了笑,其实来之后看到王儋那副胸有成竹,仿佛一切早已被他料到的面孔便已经想到了他的回答,“王长老言重了,说来说去怎么好像还是我硬要调查呢?我也只是为西关镇考虑,毕竟这个镇子在我逃亡路上最危难的时候救过我的命,所以为你们做些事,也就当我报答镇子的恩情了,我也不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既然王长老话也说明了,我自然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打算了”。林孝成自认为自己并没有王符昌那样多疑,但他却喜欢揣度他人想法,并且享受这样一种思考的过程。林孝成隐隐觉得王儋刚才说的那些话表面听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但总感觉似乎只是提前想好的用来应付自己的话,林孝成早前在镇子里闲逛的时候,在与街边摊贩交流中能够看出大家对上任镇长的关心,虽然大家不清楚镇长之女蓝心与现镇长王符昌的恩怨,但坊间流传的各种传闻似乎也间接反应了大家对那件事的关注程度。王儋身为镇子里的长老,不可能不知道大家的关切,现在在林孝成面前却说“有什么意义?”,这话就十分可疑,难道那件事的真相是真的对西关镇百姓没有意义了?还是说只是对他自己而言已没有意义了呢?

自上次山上一战后,整个西关镇受益最大的便是王儋了,扳倒了王符昌,消灭了蓝心势力,长老中那些支持王符昌或者蓝心的人,也因为没有了靠山,在镇子里便渐渐失去了话语权,每每这些长老想要就某些镇子里的事情发表意见的时候,都常常会被王儋借以曾经支持王符昌和蓝心一伙为由而频频吃瘪,似乎他们以前站过的队、支持过的人因为大势已去、一蹶不振而成了他们的污点。而王儋这样的一直打着“客观第三方”的旗号的人,便成了百姓们口中的清流,成了人人都竖大拇指的长老,百姓们更支持他说过的话,而其他的长老则渐渐失去了百姓们的信任。现在,王儋已然成了实际意义上的镇长。

所有这些事林孝成都了如指掌,虽然他后面不是在客栈,便是在镇子里闲逛游玩,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放手,不管要不要继续调查王符昌和蓝心的事情,只要自己和王艺莲她们还在这镇子里一天,他便不能放松警惕,绝不能再将自己陷入那样被动的局面,凡事都留个心眼,那不会错的。可林孝成毕竟是个外人,他该怎样去了解镇政府里发生的事呢?即使镇子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可面对上来过问的居民,王儋也以各种理由借口搪塞过去了,在各种场合,王儋也不会轻易泄露半点实情,没人了解为什么山上有枪响,也没人知道王符昌为何突然生病,更没人知道林孝成在这些事情中的作用,在镇子里的居民眼里,他仍然还是那个外地来的贵客,一个大户人家的贵公子。

不过,有一个人是知道许多真相的,他也知道林孝成在这些事情中的付出,那便是王儋安排给林孝成的那位暗线。

虽然山上下来后,王儋便已经不让暗线再继续和林孝成联络了,但是林孝成还是借口这位暗线对自己有救命的恩情,与他私下见上了一面。暗线与林孝成合作过,所以对他的才智十分佩服,也十分钦佩他不畏生死的气魄,所以,两人之间的交流是非常坦率的。

这位暗线叫李益,一直在镇政府里做事,默默无闻,任劳任怨,但一直是干些打杂的小事,直到获得了王儋的赏识,将他提拔,后来王符昌上任,便一直被安排在王符昌左右。

按理来说,王儋对李益有知遇之恩,所以当林孝成说出想让他帮自己继续分享情报时,身为王儋一派的李益面露难色,但他没有直接拒绝,这让林孝成觉得还有机会。

林孝成对李益说道:“你已经清楚我的为人,也知道我的身世了,我只需要你为我稍稍收集一些镇政府的情报即可,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利用这些情报行不轨之事”。

李益感到难堪:“可我已经答应了王长老,不再和你联系了,如果私下再有交流,恐怕会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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