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严奕明说了,以若陀现在的状态就算从孤云阁的山峰顶端掉下来,有事的也只会是地面。但还没成年男人小臂长(不包括尾巴)的体型,让人看着就觉得他柔弱。
若陀肯定是不承认自己柔弱的,于是他非得站在钟离肩上,看起来和璃月港那几位遛八哥的老大爷差不多。
毕竟八哥也是落在老大爷肩上的。
于是在偶遇几次眼神不太好的遛弯大爷,被问过几次自己是什么新品种后,若陀放弃了治疗,选择被钟离抱着走。
不过这种情况到底还算少数,最近若陀做的最多的还是和钟离和严奕一起访友。
当然,实际上是两人带着严奕,一起走过那些已经与他的记忆中大不相同的地点。
*
严奕实在是离开这里太久了,久到昔日的家园早已成为遗迹,久到曾经的故人湮没在风沙之中,就连传说也变得面目全非。
“所以说记录历史多少还是得严肃一点的。”在与钟离和若陀在茶博士刘苏那里听过了说书人版的岩王帝君生平之后,严奕多少觉得有些好笑,“若陀,恢复之后要不要去改一下他们的话本子?”
若陀给他留了个高冷的毛绒背影。
呵,他若陀龙王岂是这种心胸狭隘之辈?
“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个时期的物品也没流传下来几件,大多毁于天灾人祸中。传说失实也在所难免。”
钟离倒是很看得开,或者说几番争论过后,他也失去了为故友正名的想法——对方实在是过于倔强,而流传下来的佐证又消失殆尽,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岩神本人。
就像是现在的若陀,大概也没有跳出来说“我就是若陀龙王,你说得不对”的想法。
且不提这与他放权诈死的想法背道而驰,怕是说出去会被当作胡言乱语的疯子吧?
罢了,总归他们这些人也并不在意这些。
“这可真是……”严奕失笑,毕竟他也是历史中的一部分,虽说连名字都未能流传下去,但如今听到这些还是觉得有趣,“原来在后人眼中,我们那个时候是这样的吗?”
“或者说,在民众眼中,岩神与众仙应当是这样的。”钟离能够理解人们在代代相传的故事里,总是会为自己喜爱的对象曲笔美化,但再怎么说也不必把他的形象编撰得如此完美。
可以,但没必要。
有的时候他都认不出故事里的那个“自己”。
“今日入城时看到香菱师傅在万民堂,午饭便去那里用吧。”钟离看了一下天色,对严奕说道。
“还早呢,”严奕有些奇怪,“是生意太好了,要提前去排队吗?”
“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主要是我认为你应当会与她很聊得来。”
或者说,香菱与每一位品味独到的食客都十分聊得来。
几人前往万民堂的路上,严奕好奇的观察着城中的一切。
钟离也很耐心的为他讲解每一样事物的历史——石板路是何时铺就的、钱庄与当铺是何日出现的、建筑物为何选择了这样的形制——大到城市布局规划,小到杯盏碗筷,钟离都能侃侃而谈、引经据典,讲解得详尽严谨又不乏趣味。
为阔别千年的友人介绍着他所错过的事物,这是属于摩拉克斯的沉默又坚实的包容与安抚。
若陀也安静的听着。
他自己知道的是一回事,再听老友讲解又是另一番感触。
不过……
已经两千年了啊。
他看着走在钟离身侧,红色的眸子依旧明亮的严奕,心下生出了几分感慨。
曾经他们这些非人,只能在这孩子身上窥见时间的流逝。如今再见,他又在严奕见到了那些超脱于时间的特质。
神与人的关系,还真是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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