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眼开着机会就这样飞走啊。”双喜抱怨说。妈妈也吃不下饭,站起身走到后面,没一会儿回来,手里面已经多了一只檀木匣子。

“这是你们姥姥留下来的,也算是妈妈的嫁妆。”妈妈犹犹豫豫的打开匣子,里面有几个头钗,还有一两个玉石手串,最显眼的也只是一枚金戒指。“本来不想拿出来的,毕竟是你姥姥留下来的念想,但是现在……”

“现在正是时候,”阿利的眼睛亮了,“姥姥留给妈妈你这些嫁妆,也是希望你能过幸福的生活不是?现在正是它们派上用场的时候!”

“可是……”

“金钱是死物,重要的是让您过的舒服幸福。”阿利端过匣子,眼睛忽然被什么闪了一下,手指在匣子角上划了一下,将那个发光的东西抓在手心。那东西有指甲盖儿大小,透明,像是一颗饱满的花生粒,表面出现规则的菱形突起。

“这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什么。”妈妈说,“以前在村里喂鸡的时候,看到几只鸡围着争食打仗,就把鸡赶散了,在食盆里就看见这么个东西,当时觉得挺好看的,就收起来了。”

双喜也伸脖子凑过来瞧瞧:“这是玻璃吗?可能是那些鸡在地里面刨出来,然后啄到食盆里了。”

阿利盯着掌心里晶莹透亮的“花生粒”,忽然心头狂跳了一下:难道这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东西?如果是的话……”想到这儿他不再犹豫,将“花生粒”塞在裤子口袋里,合上木匣,对妈妈说:

“妈妈,我先把匣子拿出去找老古董问问,等我回来再商量。”

妈妈当然点头,阿利把匣子夹在胳膊下面,走出店去。

老古董是镇上唯一做首饰生意的人,也算是镇上的“老人儿”。因为除了卖首饰手表,他还收购一些“老东西”,所以镇上人全都叫他做“老古董”。

阿利走进店里的时候,老古董刚刚在柜台后面坐下。老古董的习惯,是一天只上下午班。毕竟首饰生意在镇上不好做,而且农村的老东西也很稀少了,所以平时没什么人上门。但是,一旦让他抓住一次机会,就能捞他一票,一年半载吃香喝辣,不用发愁啦。

老古董看到有客人进门,精神立刻一振,身子半要离开位子向前探出,但当看清来的是阿利时,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冷漠,身子又懒洋洋的回归到椅子上。

“买?还是卖?”连话语里也透着冷漠。他平时就有些蔑视阿利,因为对于这些外来户的身家非常清楚,所以本能的认为对方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要说好处的话,也是只能从自己一方捞取。老古董本身就是那样一种势利眼的人。

“想请您看几样东西,长长眼,给估个价。”阿利谦虚的斟酌着自己的措辞,随即将木匣打开,放在柜台上。

老古董用两根手指头将木匣里的东西一样样拣起来,眯缝着眼睛,显得懒洋洋的:

“头钗是铜的,上面镶的是玻璃,顶多二十。”

“手串是劣等玉石,做工粗糙没有光泽,顶多十五。”

“至于这金戒指嘛,”老古董眯缝着眼睛将戒指在手心掂了掂,“倒是十足的赤金,但赤金是镀上去的,里面是镍胎,顶多——顶多也就算你五十块钱吧。”其实老古董心里有数,头钗和手串倒没说错,这金戒指少说也能值个五百块,但收老东西的都有个坏习惯,就是逢十抽一的出价,好像是出手狠点,但谁没困难还会把老东西拿出来卖?这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怎么样?到底卖不卖?”老古董从柜台后面观察着阿利的神色——他倒是对那个戒指挺上心的,虽然挣得不多,但总是聊胜于无。但当他观察阿利的时候,却发现阿利也在同样观察着自己。

在阿利的眼中,老古董确实长了一副老实人的面相,只是眼角眉梢透着掩饰不住的一丝狡黠,让人一看就产生莫名的不信任感。这或许和其本人的期望不符吧。老古董身材矮小,光头光可鉴人,络腮胡子长得零零散散,眼睛眯的时候像是狐狸,肚子不小,但是胳膊腿却像是皮包骨。说像是狐狸,不如说像是蜘蛛来的妥当——只要他再长两对胳膊腿的话。

当老古董观察自己带来那些东西的时候,阿利也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当然,他观察戒指时,神情稍微发生了变化——其实只是瞳孔缩了缩,这也没能逃过阿利的眼睛。不过,就算真的把戒指价格再抬高些,对于收购店铺来说还是杯水车薪。想到这里,阿利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花生粒”,放在柜台台面上:

“您给看看这个。”

老古董的眼睛只是在“花生米”上瞄了一眼,整个人的精神就为之一振,连一直眯缝的眼睛也大大的睁开,就好像猛不丁瞅见老鼠的猫一样。但随即眼睛又眯了起来,身子也松缓下来。他好像很随意的把“花生米”用两根手指拈起来,放在眼前:

“这个东西,我给你二十块钱。”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的心也在狂跳不止。眼前是货真价实的钻石,纯度姑且不论,单是这样大小已经价值不菲!眼前出现了一条大鱼,这简直是几年也碰不上一次的大丰收!

“怎么样?二十块可不算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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