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挤得动弹不得,旁边还有人散播着狐臭,脚臭。

那人在喋喋不休,口水都快溅到你的脸,从口腔向外弥散的气味,更是劈头盖脸朝你而来。

“师叔,你这用的是什么药?”

张颜頨可没有忘记,陛下让他们炼制这炉丹药,是为了给朝堂上的官员去除蛊毒。

“什么药?”邵云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小声嘟喃道:“不就是一点人中黄,地龙、土元、鸡屎藤,发酵出的药液。”

“可是,这药是给朝堂诸公吃的呀。”

“哼,别人吃得,他们吃不得”陶仲文一脸不屑,“陛下是让我们炼药,不是让我们当厨子。”

邵元节则面色和善,笑道:“生了病就要治,大夫开了药就要吃,讳疾忌医可不行!”

他与陶仲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笑意。

内阁的几位彻夜难眠,他们还在沉浸于朱厚熜提供的骇人消息。

白莲教培养出了不会背叛的药人?

这些药人已经分布在了朝廷各处?

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朱厚熜的消息出了问题。

偌大一个大明朝,怎么就没人发现白莲教这么大的动作。

可当事实和证据摆在面前,他们已经知道眼前最紧迫的,就是如何顺利化解难题。

次日早朝,大臣们都有些奇怪,内阁的几位阁老都没有发表意见。

甚至连平常最爱骂人的王琼,也只是站着不说话。

朱厚熜也没有故意为难几位老人家。

毕竟他也不想希望几人日渐稀疏的额头,变得更稀疏。

“我们,真的老了吗?”费宏自问道。

他伸出双手看了看枯瘦的手掌,背面还零星地分布着老人斑。

“唉,如此天大的祸事,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还要等陛下想办法解决!”毛纪哑声一叹。

王琼愤愤不平,他狠狠地拍了两下桌子,将拳头攥得紧紧的。

“一群朽吏,酒囊饭袋,尽是无用之徒!”

他故意将头转向杨廷和的方向,意有所指地说道。

“无论这件事能否平稳过渡,我们都犯了失察之罪!”

杨廷和陷入了沉思,他此刻倒隐隐有些敬佩如今宝座上的这位天子了。

官员中藏有奸细,这是多好的排除异己的机会!

利用得好,完全打倒敌对势力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可朱厚熜,却用一种更温和,更平稳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

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少年天子担得起大明的天下,担得起这万万的子民。

他自语道:“礼法,就是秩序,就是正道啊!”

思及此处,他原本一些秘而不宣压在心底的想法,也渐渐烟消云散。

道统之争,是堂皇正大之争。

不见当年司马氏,当街弑君,倾洛河之水也难以洗清他们身上的耻辱。

司马氏所为,破坏了自周始,经汉唐,才逐渐形成的秩序。

杨廷和变得坦然了,他不再处心积虑地想着联合所有人,甚至罔顾道义地推动事情发展。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和朱厚熜之间的争执。

相反,他很乐意看到这种不同在可控的范围内,正面地进行交锋。

“老了,就要服老”杨廷和沉声道。

“嗯”王琼下意识地看了杨廷廷一眼,没有料想到老对头会这么回答。

“陛下既然给了办法,我们照旨遵行即可,眼下该想的是明天的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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