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先是默然不语,随后哈哈大笑,起身径直朝一侧的窗边走去。
唐伯虎没有太过失望,但心中也不免咯噔一下。
“你之所求,我确实明白了。”
王阳明沉声道:“但我明白了,不代表朝廷知道了,不代表你就能实现自己的志向。”
他继续缓声道:“如今却有一个差事,不知伯虎兄敢不敢接。”
唐伯虎猛地起身,一笑便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他昂首道:“但说无妨!”
“我想请你到国子监讲课,给学生们讲一讲新礼!”
“新礼!”唐伯虎眼神微眯,仔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他也时常关心朝廷的动向,自然知道如今朝廷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修礼和易钞。
尽管他没有在宦海沉浮过,但傲人的才智也让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两件事背后权力的角逐。
他定睛看了看背身的王阳明,仿佛从他的灰袍上看到了某个少年人的身影。
他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去!”
“哦”王阳明缓缓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唐伯虎,沉声道:“国子监的学生可不好教,伯虎兄可真的有把握?”
“这些学生心高气傲,可不容易听一个外来人讲课”
“哈哈哈”唐伯虎几声大笑,眉毛上扬自信道:“让一群学生听我讲课,这实在太简单了。”
他一脸笑意,随手拿起桌案左侧摆着的戒尺向上一挥,无比潇洒道“我只怕国子监没有那么大的学堂!”
王阳明点了点头,在大堂内踱了几步。
“武距文冠五色翎,一声啼散满天星;
铜壶玉漏金门下,多少王侯勒马听。”
“伯虎兄,这是当年你所做的雄鸡报晓图题诗,不知我念的可有错漏。”
“不错,一字不错!”唐伯虎脸带感慨之色,望向王阳明的目光中不觉多了几分亲近。
“哈哈哈,那我就静待你这只雄鸡报晓,让天下皆白了!”王阳明笑道。
说着,他便缓缓从袖中掏出朱厚熜亲笔写好的谕旨。
王阳明正色道:“陛下谕旨,令唐伯虎任国子监司业。”
唐伯虎先是一愣,随即狂喜。
他郑重接过泛黄宣纸,肃声道:“臣,唐伯虎”
“谨遵上谕!”
他将谕令折好放于袖中,随即大笑将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唐伯虎高唱着,潇洒离去。
“唉”
王阳明缓缓吐气,看着前者离去的身影无比感慨。
“唐伯虎,终究成虎!”
等他收拾好思绪坐下,才发现桌案上陈列着的东西少了一物。
那紫檀木精雕的戒尺,已随某个狂人而去。
王阳明失声一笑,一转身,便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画作。
“空谷传音,明月朗照!”
王阳明自语道:“你一幅画,换我一把戒尺,不亏,不亏呀!”
王阳明正在欣赏唐伯虎的画,却发现那画卷上方有一处凸起。
他上前将画揭下,轻而易举就在后面掏出了一封书信。
王阳明一目十行将信读过,自我打趣“亏了,一幅画还是亏了!”
他笑着说道:“这个唐伯虎,是想给我找点事做啊!”
这封信,正是梁次摅写给唐伯虎的那一封。
信上明明白白写着对方的落款,且不加掩饰地说出了庆王的名字,以及某几位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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