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遮住太阳,阳光有些许稀疏,随着风的吹拂空气也开始变得凉爽。

北风带来了孔庙前燃着的檀香,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丝丝缕缕萦绕在人的鼻尖,让人闻之神清气爽。

不少人开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即使脑袋里面像浆糊一样,也提笔写上了几字。

一监考官,悄无声息的在考场内来回踱步,目光从学子们奋笔疾书的考卷上扫过。

他的步子迈得很慢,就好像害怕打扰到正在答题的考生。

如他一般巡视的还有十多人。

“沙沙……沙沙”毛笔的笔尖与纸张摩擦,恰如春蚕嚼吃桑叶的声音。

袁宗皋见状,即兴在桌前的白纸上写道。

“紫殿焚香暖吹轻,广庭清晓席群英。

无哗战士衔枚勇,下笔春蚕食叶声。”

齐元早已答题完毕,此刻正在检查考卷,但殊不知正是他检查的这片刻工夫,将为他带来无端的灾祸。

不久,监考停在了齐元附近,先是注目凝神盯了一会,又抬头看向前方悬着的木板,有些满意地微微颔首。

他心中暗想道,此子考卷答之有物,且在他之前已有十多人交卷,正是不可多得的中上之姿。

随即牢牢将他的字迹记住,又仿若无意一般朝前方踱步。

来到张方盈桌前,看着他空无一字的考卷,不由怒从心起,喝骂道:“竖子!”

“啊!”张方盈一脸无辜,看着考官盛怒脸色,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周围的巡考闻言也要赶过来,却被桌前的考官挥手拒绝了。

最后离开之前,他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张方盈。

四目相对的瞬间,张方盈仿佛被电击了一下,立刻脸上就出现了笑容。

在他之后,又有几人仿佛接到了某种信号,立刻文思泉涌。

他一改之前的懒散,双手一抖就将袖子掀起,摇头晃脑自我陶醉一番。

他提笔蘸墨,开始将考题在桌上誊抄了一遍,而在他抄写的题目上混入了竖子二字!

张方盈的字迹有些凌乱,勉强能看得出每个字的意思,但唯独这两个字却看得清清楚楚。

科举考试注重公平,国子监算学考试因为皇帝的重视也采取了糊名制,同时还会将考生的原卷誊写一遍。

原来的卷子称为“真卷”被封存留待日后查验,而誊写的卷子则被称为“草卷”交考官审阅。

本次考试阅卷的人员,由户部诸司和国子监共同组成,但负责誊写的却是底下的小吏,这就创造了可以操纵的空间。

在彝伦堂的最北边,是单檐悬山顶的建筑,考生的卷子被送来此处誊抄之后,交到隔壁审阅。

送卷子的小吏,刚走进房门就径直来到最左侧的一个方桌前,将手上的一沓卷子放下之后,眼神来回眨动了几次。

手握朱笔的誊写员立刻会意,就在双方这一来一回之间,改变了齐元的命运。

他的考卷,已经归属另一个人了。

坐在彝伦堂中央翻看着手中古卷的朱厚熜,却没来由地笑了几句,直道:“有趣,实在有趣!”

声音到了最后,竟带上了一丝煞气。

黄锦一脸的茫然,悄悄侧过身瞧了一眼,心中暗想《南华经》为何会让主上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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