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储着一件深衣,腰部系着大带,头上的东坡巾随着身体的摇晃微微摆动。
“伯虎,可看出这幅画的奥妙所在?”
唐伯虎正襟危坐,长袍肥大的袖子垂落在画作上,他的目光第一眼落在了那几个俊秀飘逸的字。
他喃喃自语道:“这字迹,这笔法,好大的气魄!”
他笑着看了一眼梁储,顿了顿言道:“座师,我看这字,可以天骨龙形称之!”
“哦”梁储浑浊的眼睛在开合间,闪过一丝精光。
“这画,如学生所料不错,作者应该是紫禁城的那位,当今天下除了御宇登极者,谁又有这样的心气?”
梁储淡淡点头,右手扶着太师椅,缓缓起身来到画作,左手直直地指在画中央。
“这一位,就是当今户部尚书,王阳明!”
唐伯虎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画上身着红袍的清瘦中年,眼神中满是光彩。
他抚须而笑道:“画中所绘,正是三司会审,也是重定《大明律》的契机。”
唐伯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仔细看了几遍,却依旧没有发现心中预期的那个身影,他不禁疑惑地问道:“据学生所知,当日陛下亲临,可这画中……”
梁储笑而不语,缓缓将画卷收起,双手捧着,站在唐伯虎面前。
“这需要你自己去想,进阶之道就在其中!”
唐伯虎思绪万千,一时有些摸不准梁储的意思,更准确的是,他猜不透皇帝的意思。
但看了看身形有些佝偻的梁储,目光又落在他双手捧着的画轴上,他立刻就明白了。
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皇帝不可能凭空将这话交给他,肯定是有人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扑通!”
“座师,您……”
“你都喊我一声老师了,我为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梁储将画轴郑重地交给了唐伯虎,又看了一眼窗外刚升起的太阳,笑着问道:“来的时候吃了吗?”
唐伯虎也是个直爽的人,回答得很干脆:“听到座师的传唤,还没来得及吃。”
“管家,吩咐厨房把咋夜剩下的饭菜热一热。”
“座师!”
梁储蹒跚着脚步,将唐伯虎拉回座位上,看着面色沧桑的唐伯虎,心中也颇为感慨。
当初他为应天府乡试的主考官,力排众议将唐伯虎定为解元,就是看中他的才华,本着为国荐才之心,希望他能报效国家。
但谁又能想到,一场无厘头的科举舞弊案,让自己的这个学生空空蹉跎了几十的年华。
梁储长吁了一口气,当年他也是人微言轻,即使尽力斡旋,也只能保唐伯虎一命。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长,心想自己已经老了,不妨最后出一把力。
而向来洒脱惯了的唐伯虎,此刻却反而有些拘束,看向梁储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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