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轻笑一声,“史御史见解独到,想必是亲身实践过才有感而发!”
“陛下!臣……”
朱厚熜站起身,神思之力猛然压了过去,史彭泽感觉自己此刻就是那落水的婴儿,双脚不停地抽动,但窒息的感觉却一刻比一刻加重。
“砰”
他猛地跪了下去,以头重重叩地,“臣一时失言,请陛下责罚!”
朱厚熜一阵龙袍,言道:“君前失言,卿可知何罪?”
华盖殿内一片寂静,心跳声也就越发明显,众人都在等待。
但随即朱厚熜看了看众人,饱含深意的说道:“廷问之时,诸位可畅所欲言,若非叛逆之举,朕不加责罚。”
朱厚熜轻轻一抬手,史鼓泽立马会意做了回去,虽然右手还在抖个不停,但好歹做得稳当。
右督御史心中暗道,“叛逆之举,什么是叛逆还不是你说了算,就算现在不罚,难道就不会有秋后算账吗?”
武将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却有兴奋之色,郭勋更是精神一振。
本来他们通过气不打算在廷问时说话,怕说错了话,就再也说不了话。
但现在……
郭勋思及此处,开口道:“陛下,臣以为用银子交易太麻烦了,哪家不得多备杆秤,哪个都要留心自己的眼睛。”
他砸砸嘴笑道:“臣就分不清楚,这银子是钱还是货,说它是钱吧可以用铜钱去买,说他是货吧又能买到东西。”
王阳明点头,总结道:“自古以来经济如一张大网贯通整个天下,将所有人联系在一起仿若人体经络,而这钱币就如血液一般。”
他神情变得严肃,沉声道:“但这白银崛起却是自下而上”
锐利的眼神扫过四周,王阳明言道:“以白银为币实际操纵的权利,却在中层势力手中!”
“换而言之,上层难以干涉!”
杨廷和长叹一口气,看向王阳明的眼神中,有钦佩,有害怕,有惋惜,种种情感杂糅在一起,却好像秋天枯叶落下的寂静。
刑部尚书拱手问道:“敢问王尚书,这白银为币始于汉,起于唐,显于两宋,盛于金元,在我朝之大成,可否认为如草木生长,循序渐进?”
王阳明摇了摇头,反问道:“人若腹中饥饿,去寻食否?天气寒冷,大雁南飞否?凛冬将至,万物萧索否?”
“嗯,王尚书的意思是?”
王阳明的眼睛亮得出奇,笑道“此皆本性也!”
“饥饿则寻食人之本性,为生存而迁移动物之本性,万物枯荣道之本性。”他解释说。
朱厚熜笑了笑,言道:“先生的意思,如果上层未能提供有效币种,民间就会存在自发解决的方式。”
众人面面相觑,听到朱厚熜的称呼,心中对王阳明也越发重视。
蒋冕却突然哑声道:“王尚书论币,米贝不可,金银不可,铜钱不可,宝钞不可,那究竟以何者为币?”
王阳明猛地起身,从袖子中掏出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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