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却认为,此时是最好的时机,不趁此时,以后就再难动摇,那顽固的千年的恶疾。
朱厚熜一挥龙袍,朗声道:“礼法可正人心,可安万民,但朕思之,礼法还当作用于人身。华夏武功传世,经络之学盛行,吐纳之术神奇,那为何不将三者融于礼法,使之具有实用性!”
在场众人都睁大了眼睛,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想法。
原本礼节束之于高阁,礼法虽约束众人却不显,庙堂高阁繁文缛节,乡野四土礼乐不兴。
但如果照朱厚熜所言,行能修之礼法,那上下就可沟通,大明可谓有了万世之基,甚至千百年之后倘使大明不存,“明礼”也将流传于每一个华夏人的血脉之中。
武将们紧握拳头,胸膛剧烈地起伏,平日在朝堂之上伏低作小,此刻却加入到这跨时代的浪潮里,一个个心情都不能自已。
与之相同心境的,还有太医院医官,麦福身后的大内宦官。
朱厚熜继续言道:“欲谋大事,必有万全之准备,自今日起诸位于西宛之中研修礼法,最前者当为日常之礼。”
“朕之所求,越简越好,效用越佳越好,诸位要记住,各位手中的,当是天下人所共尊之礼节!”
言罢,朱厚熜一揖,在场众人无不肃然,朝着他长身一礼。
…………
文渊阁内,五位阁老默然不语。
朱厚熜召集百官那么大的事情,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可就在刚刚,朱厚熜派来杨一清一番陈词,让他们心中天平偏向了支持。
毛纪本经研《史记》,对于正统礼法最为看重,当仁不让和杨一清辩论了起来。
“杨一清,你不要拦我,关乎天下苍生,你担不起这个责!”毛纪怒目而视,另外四位阁老也脸色不善。
“毛大人,智者顺时而谋,愚者逆理而动,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哼!什么顺时,什么逆理,暴元灭亡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难道我们要重蹈覆辙吗?礼法是什么?是秩序,是规矩,是法理,是能够轻动的吗?”
毛纪向前一推,杨一清却纹丝不动。
“滚,再不滚开,你就是大明千古的罪人!”
杨一清神情肃然,言道:“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毛大人,你该醒醒了,睁眼看看这个世界,我大明,当真没有敌手吗?”
蒋冕冷哼一声:“穷巷多怪,曲学多辩,愚者之笑,狂夫之乐,不正是今日之景。如今北京城外运河滔滔不绝,可谁又看得见昔年大隋!”
杨一清连声反驳:“一味守旧,若人人都安于现状,焉有我太祖扫灭暴元,将不可一世的胡人驱逐中原,若不敢去争,何来紫禁巍巍,永乐盛世!”
杨廷和目光深邃,缓身言道:“礼法可改!”
“介夫!”毛纪一脸难以置信,转过身定定地盯在他脸上。
“但陛下操之过急!”
“好事有时候得办得像个坏事才能进行下去,最近的路未必是最快的路,最烂的局面未必是最不好的局面,这道理,一清你难道不明白吗?”
“哈哈哈!”
杨一清没有表态,一旁的王琼却是仰天大笑,眼中露出悲苦之色。
“明白,可明白又能怎样?从什么时候开始,忠臣只有比奸臣更狡猾才能活下去,天下还能再这样吗?”
杨一清突然朝着众人拱手,神色一正,语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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