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纪胸口剧烈起伏,杨廷和见状招呼蒋冕,两人将毛纪扶到了椅子上。

大明权力巅峰的四个人,一时间就在文渊阁内静默不语。

房间里只听得到毛纪的喘气声,连书仆抄录的声音都轻了下来。

杨廷和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氛围,他言道:“此时提俸,万万不可,于社稷有害,于苍生有损,于改革更是百害而无一利!”

其他三人都是点头赞同,就开始商量该如何应对。

费宏试探性的言道:“要不把奏本一直压下来?”

杨廷和慢慢的摇了摇头,他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怕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想瞒是瞒不住的。”

“什么?”

毛纪吹胡子瞪眼,刚缓过来一口气,就又被气着了。

杨廷和指了指手中的奏本,哑声道:“我想,这是陛下的意思。”

说罢,他就和众人谈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几人越听眉头锁得越紧。

毛纪将拳头握紧,狠狠地砸在桌案上。

“啪”

桌案上茶碗的茶盖被震落在地,应声裂开。

他眉毛一斜,怒声道:“焉能如此?我等裁汰冗员,不就是为了减少财政开支,此时如果提俸,谁来堵这个缺口?”

费宏道:“仅仅只是裁撤,就让许多人怀恨在心,如果眼下再提俸,激起的就可不是怨恨那么简单了!”

杨廷和摇了摇头,扫视了一眼四周,目光定定地看在大堂中央的青山图上。

“提俸是好事,可在此时那就是坏事,历来国库空虚,要么打百姓的主意,要么打商人的主意。”

“可百姓……”

蒋冕接过了他的话头:“可百姓已经承受不了更重的赋税了!”

他猛地站起身,言辞悲切:“我大明今日之百姓,如饥寒待毙之婴儿,刀俎待割之鱼肉!”

蒋冕指了指自己,又朝着堂上众人拱了拱手:“那日的情形诸位都曾看见,我偌大的朝堂,近乎一半以上都与江浙商人牵扯,如此又怎敢轻易增加商税?”

杨廷和此时的心情很沉重,不得不说朱厚熜这招棋出得厉害,是真正堂皇正大的阳谋。

文渊阁内气氛紧张,奉天殿却云淡风轻。

麦福正给朱厚熜汇报内阁的谈话,末了不着痕迹地恭维一句。

“主上此举,令人拍案叫绝!”

朱厚熜目光只是看在手中的《道德经》,语气平淡的言道:“权谋?权谋只可谋一时,又岂能谋一世!”

随即朱厚熜将手上的《道德经》放下,缓步从奉天殿的御台走到大殿门前。

他一甩龙袍,望向远方天际自语道:“朕要谋的又何止一世!”

“启禀陛下,内阁首辅杨大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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