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从小就老实,比柳大海还老实,他既不像柳大海一样能说会道,又不像柳大海一样有责任和担当,至于柳江那样的巧舌如簧和满肚子的花花肠子更是没有,他人生所有都是听母亲的,听大哥的,听二哥的,后来听母亲的话入赘到城里的刘家,就变成了听媳妇的,听岳母的,听岳父的。
他就是这么一个窝囊的男人!
但是他也是唯一一个在所有人散去之后,自己跑到柳大海的坟上嚎啕大哭的人。
他也是唯一一个在得知柳庭恪中举之后没有巴结,得知他要离开偷偷拿出二两碎银的人,他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当了身上唯一值钱物件换来的银子。
当初有媒人说城里有一个开杂货铺的刘家要招赘,让柳河去相看,柳河有一副好相貌,刘家姑娘一眼就看中了,当天便给了一块玉佩,柳奶奶见钱眼开,以为柳河入赘之后就能给柳家带来莫大的好处,但是没想到,柳河入赘之后,连回一趟柳家村也难,更别说好处了,一来二去,柳家和刘家就闹掰了,再不来往,柳大海的丧事,是柳河近十年来唯一的一次回家。
想起往事,柳庭恪的心里钝钝的,这个三叔,算是他心里面唯一的亲人了……
二月初一,明枫书院正式开学,今年录取的二十个学生,除了柳庭恪,都拿着行李卷,只有他报了个到就回家了,新生们头一天在互相拜访,发现成绩第一的竟然没来,纷纷猜测是不是反悔了,决定明年去考另外两家书院!
第二天柳庭恪到教室的时候,他们就更没有想到了,竟然是个这么小的孩子,有没有十岁?
“我记得你,你就是当天那个只用一半时间就答完的小孩儿吧?你这么厉害,怎么来明枫啊?你也就十岁吧?神童啊!”
柳庭恪把胖子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胖手拿开,“在下柳庭恪,今年十三岁,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我叫蒋英男,我爹希望我能长成一个英俊的男人,我家是咸江县的,我小姨夫是咸江县衙门的主簿,你呢!”
柳庭恪:……
这胖子实在是太自来熟了!
还好先生及时解救了他,整个明枫书院只有三位先生,岁数都不小,这位梁先生更是已经六十多了,是个名副其实的老举人,为人极为古板。
花白的胡子,紧绷的神情,略微下垂的嘴角以及手里一尺多长的戒尺,无一不说明此人的严苛,简单做完自我介绍,他拿出一张点名簿,发现没有人缺席之后,才点了点头。
他突然看向柳庭恪:“你坐到前面来!”
其实这个座位怎么坐是没有规定的,基本上都是先来后到,自己爱坐哪就坐哪,今天他来的晚,恰好他也最爱坐最后。
“先生,前边没有座位了,我喜欢后边,所以……”
“把桌子搬到前边来!”
柳庭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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