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白一直睡到申时才幽幽转醒,一入眼的便是一脸焦灼不安的东方老太太,旁边还站着幸灾乐祸的东方青。

看着睁开双眸的宝贝孙子,神智还算清明,老夫人心疼地开口:“白儿,总算醒了,急死祖母了!”

东方白看着眼前的一切,屋内熟悉的摆设,身侧慈祥和善的祖母,上午经历的鬼鬼怪怪仿佛是一场梦境,可萦绕心头的那份恐惧感却是那么真实。

他现在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加之全身酸胀肿痛,心中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

他一下扑到老太太怀里,哭天抢地地叫了一声:“祖母!”

一声哭嚎把在场的人都震住了,原本清冽好听的少年青涩音此刻却变成了土地里老黄牛的哞哞声,还是不想干活有情绪的老黄牛。

音调低但响度大,缓慢而低沉。

东方老夫人给孙子顺背的手在空中停滞了,要不是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老太太都怀疑怀里是不是拱着个年迈的大黄牛,最终还是颤声问道:“白儿,你的声音怎么了?怎么...怎么会如此特殊?”

东方白张了张嘴,喉咙疼得像是干嚼荆棘,又像是被火炙烤着,疼痛难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无助地看向春生。

春生上前,从瓷瓶里倒出两颗药丸,给东方白服下,忙回老夫人的话:“老夫人,少爷,这是在老太爷坟前哭的,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小的和春林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还是我们两个人强行将少爷拉走的。”

东方老太太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东方白一眼,说道:“我听下人说,白儿是被春林扛回来的?”

“可不是嘛!少爷最后哭的难以自已,晕厥了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知道了你们这些长辈多年来不容易,对自己疼爱放纵,百般呵护,自己却年少无知,不学无术,不但不让你们省心,还老给你们闯祸惹麻烦,堕了咱东方家的门面,自己这下要克己律身,努力学习习字,争取考取个状元,或者加强习武健身,去战场上打个功名回来,光耀咱东方府的门楣。”

老夫人听着听着热泪盈眶,大受感动,宝贝孙子宠了这么多年,终于开窍了,懂得求学上进,光宗耀祖了。

春生继续喋喋不休:“少爷,还说要三书六聘,八抬大轿地娶一房媳妇,找个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伺候您,再生七八个大胖小子养在您的膝下,让您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

老太太激动得用帕子捂住口鼻,老泪纵横,颤着声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祖母本以为你今天又会悄悄地溜出去玩,不会把祭祀当回事,祖母便派人去看了,你不仅上了香,摆了祖母准备好的贡品,还将你太爷爷坟前的草都除得干干净净,还放了束黄白相间的鲜花,这心思比女儿家的还细。老天有眼呢!我家白儿终于开窍了,长大了。”

说罢,便艰难地站起来,伸手对东方青说:“青儿,快扶我回房间,我要给你爹修书一份,告诉他,咱东方家有望了!”

东方青上手扶起老太太,搀扶着她慢慢地向门口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回过头悄悄地对春生顺了个大拇指。

春生得了大小姐的表扬,洋洋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对东方白说:“少爷,怎么样,我话本子没白看吧!关键时候,有大用处!”

东方白没有理会春生的沾沾自喜,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因为嗓子疼,不能说话,他便带着满眼的问号看向眼前的两个人。

还是春林领悟到了少爷的困惑,喃喃说道:“坟头草,黄鲜花,我们走到半山腰就跑回来了,那些贡品是谁送到太老爷坟前的?”

这时,春生也反应过来,“对哦!我们有没有上山,那些贡品是怎么到了坟前的?”

“而且还摆上了鲜花,这事太怪异了。”

春林发出一丝疑问:“会不会是别人上错坟了!”

“不可能,自古以来有子孙不孝忘记祖宗的,还没听说过乱认祖宗,替人上坟的。再说那是老夫人专门准备的供品,别人怎么可能认识?”

春林听罢,沉思了片刻,有些瑟瑟发抖地说:“那会不会是黑白无常和那个红衣女鬼帮忙上的?”

“说你傻你还真傻啊?那是阴间的使者,勾魂锁命的,不是做好人好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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