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李亚芝瞬间急了,破口大骂:“你别血口喷人,看这贱人是你妹妹你就处处袒护,当时就他们两个在这,就是她打伤的夜儿!”

“你,过来说说你看到什么?”朱清衍不理会,对身边的一个下人说道。

那下人低着头,对朱镇冯一字一句的说:“刚才,我去浴堂取脏衣服时路过,看到二郎去强夺小姐怀中的猫,还说要拿去卖,还说……”

“敢乱说我撕了你的嘴!”朱曙夜瞬间坐起。朱清衍无视,对下人说:“没事,尽管说,大郎罩着你。”

平日里,这些下人被李氏欺压惯了,此时走了报复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她鼓足勇气,高声说道:“二郎说:‘过几日,朱清衍不在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话一出,朱清衍的情绪瞬间炸了,强大的威压朝着李氏母子压去,洛行在其身侧行成一圈一圈气流,紫瞳变得猩红,死死盯着朱曙夜。

“好啊!很好!”朱清衍咬牙切齿的说道。

朱曙夜感受到浓郁的杀气,连忙哀求道:“大哥,你难道要信一个下人和一个外人,都不愿意相信我吗!”

朱清衍自然怀疑过下人是否夸大,但得到陆吾的肯定后,怒火再也压不住了。此刻,朱清衍怒极反笑:“是啊,连一个下人说的都比你说的真实,你说,我信你还是信她?子柠是我的同胞姐妹,一个凡人能伤你一个立身,你说我信你还是信她!”

洛行行成的罡风越吹越猛,一边的朱镇冯惊讶:子桉的不是不能用洛行么,怎么……忍不住出声安抚:“子桉,你冷静点!”说着释放洛行将几个下人保护在内,不受其罡风影响。

陆吾见此情形,知道朱清衍动了真怒,看着跪在地上的朱曙夜,叹息:“这小子有苦头吃了”迅速钻回子柠怀中,释放出自己的洛行护住子柠。

朱清衍怒吼着:“母亲死后我日日受他们的气,我忍了,如今子柠回来而我不在,他们又将矛头对准子柠,而你,一家之主却选择无视,你让我怎么冷静!”

李亚芝没有被衣服保护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条血线。

罡风已经能够割开普通人的皮肤了!朱镇冯惊讶归惊讶,也知道朱清衍已经失去理智了,便想扩开洛行,将李氏母子也护在其中,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李氏母子仿佛都没隔离了一般,无法笼罩,接着又对对朱曙夜喊到:“愣着干嘛,把洛行放出来啊!”

朱曙夜欲哭无泪他也想啊,但被朱清衍洛行笼罩的瞬间,他发现他和自己洛行仿佛断开了链接,跟本放不出来。

听了陆吾的话,子柠也回过神:“什么意思?子桉会杀了朱曙夜?”

陆吾回应:“不会,但差不多。”

子柠心中一惊,连忙对朱清衍喊到:“子桉,别做傻事!快停下来!”朱清衍依旧不为所动。

这时,朱清衍洛行内温养着的青铜剑发出阵阵嗡鸣,他的情绪也一点一点稳定。

威压渐渐收敛,洛行圈起的风随之散去,朱镇冯和陆吾也收回了各自的洛行,李氏母子瞬间瘫倒在地,身上湿透了,普通刚捞上来的水草。

朱镇冯当然知道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只是都是自己的孩子,这碗水,怎么端得平,这才使得朱清衍爆发。

“亚芝,我给你些银子,收拾收拾,你们离开吧。”朱镇冯叹口气,对李亚芝说。

李亚芝一听,低声下气的问:“你,你什么意思?”

朱镇冯回答:“既然你没办法在这个家里安稳的过日子,那我就只有休了你。”

当休了你三个字传入李亚芝耳中,她身子一软,好不容易站起来,此刻又瘫坐在地上,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从此以后将不再是丞相夫人,也要失去如今所有的荣华富贵。

“父亲…”

子柠看着这个女人有些可怜,想替她求饶却被朱镇冯历声打断:“子柠你别管,这母子二人对你和子桉的敌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父亲,我亏欠你们。但是,我不欠他们!”

子柠明显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到,脑袋缩了一下,怀中的陆吾则抬起头舔了舔子柠的脸,以示安慰。

李亚芝如同疯了似的求饶:“不行,老爷,你不可以这样。”

见朱镇冯不看她,她又把目光转向朱清衍:“子桉,子桉,以前是李姨不懂事,你劝劝老爷啊。”

朱清衍也别过头去,不予理会。

“子柠,李姨错了,李姨真的错了,求求你,别赶我走,朱曙夜,你倒是说句话啊!”李亚芝如同疯魔了一样爬到子柠面前,吓得子柠连连后退,子柠心中有些酸涩,向子桉投去恳求的目光。

作为同胞,自然知道子柠在想什么。

朱清衍本不想理会,但子柠的请求不能不管,咬咬牙,开口:“你们可以留下。”

三种不一样的目光瞬间投向朱清衍,分别是子柠的惊喜,李氏二人的希冀,朱镇冯和陆吾的诧异。

“但是…”

朱清衍话锋一转,却没等其说出下文。

李亚芝就答应到:“我答应你,只要不用离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朱清衍看着李亚芝半晌,说道:“好。”话音刚落,洛行再次绽放,不等重人反应,朱曙夜先前被贯穿的臂膀瞬间炸开一朵冰花,血红色的冰碴四处飞舞,直接将他疼晕了过去。

做完一切,朱清衍看了子柠一眼,拂袖离去。

走之前不忘吩咐下人把朱曙夜抬下去治疗。

没错,他废了朱曙夜的整条右臂,同时还废了的,还有朱曙夜的洛行,从此,朱曙夜就是废人。

李亚芝看着被抬下去的儿子,连忙向朱镇冯和朱清衍道谢。

而朱镇冯看着被抬下去的朱曙夜,心中满是心疼,但又无可奈何,这都是他们俩自作自受。

看了李亚芝一眼,说道:“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

随后,李亚芝也落魄的回了房间。

下人也很快将院子打扫干净,此时整个院子里,只留下了子柠一个人。

她心里有些愧疚,那颤抖的声音问陆吾:“陆吾,如果我没有来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陆吾沉默,因为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她没有来过,朱清衍也不会回来,也就不会和李氏争锋相对,更不会有今天的闹剧。

可惜,没有如果,这一切如同命中注定。

陆吾答非所问:“子桉刚才看你一眼就走了,他在生你的气,你不去看看?”

子柠一愣,回想刚才朱清衍的脸色确实不好,心头一颤:是因为我吧。

她抿抿唇,向朱清衍的厢房走去。

房门紧闭,子柠敲门却无人回应,她试探的问道:“子桉,你在吗?”

“嗯。”

门内给出的回应及其简短。

真的生气了…子柠心想。

忐忑的说:“你生气了?能让我进去吗?”门内沉默。就在子柠丧气准备离开时,门开了。朱清衍站在门口,没有看她,眉目间充斥着疲倦。

“进来吧。”开了门,朱清衍转身便回到桌前做下,桌上有一只茶壶和一杯没喝完的茶水,一支沾了墨水,一张没有写过的白纸。

砚台里的墨有些许干涸,显然磨出一段时间了。

将陆吾放在门口,子柠在朱清衍面前站定,小心的问道:“你……在生我的气吗?”

朱清衍没有说话。有些时候,沉默代表肯定。

子柠眼眶微红,再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朱清衍抬头看向她,她这才发现朱清衍的眼圈有些红肿,像是才哭过。

子柠顿时慌了阵脚,连连出声:“你,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因为我吗?”

朱清衍深深地洗了一口气,说道:“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替他们求情。”

子柠一愣,小声的回答,像是怕惊扰了眼前脆弱的灵魂:“我不知道他们离开以后能去哪里,觉得他们可怜,所以…”

子柠没有继续说下去。

房间再次被沉默代替,良久,朱清衍说:“你知道吗,自从她来到家里,就想到设法的和我跟妈妈作对。在妈妈死后,她们又想把我赶出去,那时候我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小孩,失去了家的庇护会怎么样?我不敢想。”

朱清衍眼中泛起泪光,缓了口气继续说:“他们才不管这些,不会管我能去哪,不会管我能不能活。他们想让我走,好,我如他们愿。以后我就离家出走了,从高高在上的丞相嫡子变成了路边惹人嫌的乞丐。这十年我与狗抢过食,在桥洞下睡过,也有过想死的冲动,但我坚持下来了,我一定要做出一方事业,将来名正言顺的将他们赶出去,而今天,差一点,就差一点。”说着,泪水滑落脸颊,刚刚平稳的情绪再次波动。

子柠心疼的将朱清衍轻轻揽入怀中,安慰道:“你没有失败,从今天以后,他们在也不敢欺负你了,不是吗?子桉,我回来了,以后有我在你身边。都怪我心太软,以后不会这样了。”

子柠鼻子有些酸,因为她想起曾经流亡的日子,但她能与妖兽沟通,得到妖兽的帮助与陪伴,正因为这样,她才会相信世界永远是善良的。

而朱清衍,什么都没有,但他依旧成长起来了。

朱清衍逐渐收敛,离开了子柠的怀抱,说:“我不生你的气,我有些累,让我休息会儿吧。”

子柠点点头:“好我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朱清衍没有拒绝,翻身上床,没一会,他的呼吸变的均匀,陷入了熟睡。

子柠看着睡梦中任然紧锁眉头的朱清衍,心疼的说:“对不起,子桉。”

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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