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分钟后,郭厅长才带着警察包围了工地。虽然明明知道不可能再抓到逃走的汉斯,但必要的过场却不可能不做,要不然保不住的就不仅仅是头上的乌纱帽了。

工地负责人立即让各班组长把工人全部集中到各自的宿室中,不得高声喧哗,不得随意走动,然后有全副武装的警察拿着花名册,对照着身份证逐个排查。而武警则十人一组逐层逐幢的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钢筋工的宿舍位于工棚的第二排,两层的简易彩钢瓦搭建,楼上楼下各五间,住着九十二名钢筋工和两名工长。楼下第一间除了住两名工长外,同时堆放着各种材料和工具,其他的房间内都是六张上下铺的简易铁床,住着十个或十一个人不等,有夫妻同住的则在床前拉一个布帘挡住,只要不走光,其他的都顾不上了。

宿舍内没有空调,室外气温三十五度的时候,室内工人基本上都是只穿一条内裤,打着赤膊,墙边地角,都有几条电线,电线的尽头都是呼呼吹着小风扇,将馊味尽量的吹远。

当警察查到第三间宿舍时,发现了一个异类,别人要么打着赤膊,要么只穿一件背心,而这人蓝色的工作服穿得整整齐齐,上身还套着黄马挂,端坐在床边,与其他的人格格不入,顿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个警察径直走到那人面前道:“你好,我们奉命检查每一个人,请出示你的身份证”。那人从床头背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警察,警察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又辨别了一下真伪,便递还给了那人问道:“你叫宁云风?在工地干了多久了?之前是做什么的?”

宁云风接过身份证,点头答应道:“对,我就叫宁云风,干工地差不多三年了,之前我一直在部队服役。”那警察一听,立正敬了一个军礼:“我也是退伍兵,打拢了。”宁云风站起来回了一礼,淡淡回答道:“不客气”。这时旁边一个工人插话道:“他的外号叫疯子,要不然怎么会不怕热”。那警察看着宁云风回答道:“军人不仅仅是不怕热,军人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搜查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不出意外的没有找到汉斯,出人意外的是抓到了四个通缉的在逃犯,其中一人还是杀人在逃的重犯,也不算毫无收获。

由于没有找到汉斯,以及在工地搜到在逃犯,还查出消防及安全措施不合格,工地被勒令停工整顿,接到通知后才能复工。工地负责人只好宣布全部放假,发放相应的工资,并希望复工后能重回岗位云云。

第二天一早,宁云风在班组长那儿领到上半年六个月的全部工资,扣除生活费还剩八千多元。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对同宿舍的另外几人道:“我们老家有个道观准备重新翻修,要找几个工人,每天的工价比这儿要高十块钱,只是深山老林的,条件要艰苦些,但气温没有这里高,你们愿不愿一起去?”

结果是给他打电话外号小李子的李建军,在警察面前插话的阮祖剑,外号软小二,和外号胡一刀的胡丙东以及外号马儿的马荣,这四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平时也和宁云风走得近,也算是臭味相投,便相约一起去修道观。因为修道观的开工日期是五天后的黄道吉日,所以五人约定回家一趟,将领到的工资带回家中后,再在开工前赶到就行。好在其他四人的老家也相隔不远,三四天时间也足够了。

宁云风告别几人,背上背包,徒步向工地大门走去,一大早气温已接近三十度,工地门口等待的摩的,三轮以及野出租拥挤不堪,叫喊声犹如稻田中夜晚的青蛙一般,此起彼伏:“摩的摩的,搞快搞快!” “三轮三轮,只要两块,只要两块!” “野租儿野租儿,有空调的哟!”

宁云风手上捏着两块钱,挤上一辆三轮车,驾驶员见人已挤不下了,便启动车子,七弯八拐的绕上主路,向着两公里外的汽车站驶去。因为汽车站位于城区,有交警执勤,三轮车不敢开拢,便在两百米外就停下了,众人无奈,只得下了车,给了钱,徒步向汽车站走去。

宁云风行李少,步子又迈得大,很快就与其他的人拉开了距离,独自沿着街边走着,离一条小巷大概有十来米远时,对面一个妇女急匆匆的向着宁云风而来,等到离宁云风只有三米远时,背着的挎包里掉出厚厚的一沓钞票,目测至少有二三万元,用橡皮筋缠得紧紧的,而那妇女浑然不觉,与宁云风擦肩而过,径直向远处走去。

紧跟着妇女身后的两个小青年一步踏上,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弯腰抓起那叠钞票,另一个戴耳环的小青年则拉住宁云风,悄悄的说:“嘿,哥们,这是意外之财,见者有份,我们三人到巷子里去平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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