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自从由程姗掌管之后,安福就鲜少管家里的事情。
安云柒被赶出自己的房间,从来没有反抗过,更没有向安福提起过这件事。
隐忍了这么久,就等适当的机会一并爆发。
安云柒故作害怕,善解人意道:“爸,没事的,三姐喜欢我房间,我让给她就是了,我可以睡佣人房的,我可以的,只要爸爸不要赶我走,我……”
她越说越伤心,泪水止不住地流。
泪水是真的,心也是真的痛,可话是假的:“我只想要爸爸就够了,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想再失去爸爸。”
大伯母心疼不已,感性又怜悯,在边上偷偷抹眼泪,指着二楼佣人房,“阿福,你去看看你女儿的房间吧,就上面第二间,连家里养的那只狗都比她住得舒服。”
安福怒不可遏地转身上楼。
他推开房间门。
里面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小柜子,窄小暗沉,光线不足。
没有卫生间,没有阳台,也没有多余的空间。
他火冒三丈,拉开衣柜瞄了一眼。
一米大的衣柜,一半都是高中的校服,只有寥寥几套衣服。
他用尽全力把柜门一甩。
砰的一声,楼下都听到这暴躁的怒气。
安福冲下楼。
他双手叉腰,暴躁如雷,气得青筋暴起,呼吸急促,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安云柒刚出生的时候,他初为人父,爱过她母亲,也很疼爱这个女儿。
那时候,安云柒的房间是整栋别墅最大的,阳台种满她最喜欢的向日葵。
“多少年了?”安福隐忍着怒问。
在场所有人从来没见过安福这么生气,惶惶不安地保持安静。
安老夫人说:“阿福,有话好好说,别气着。”
安福抬手一压,“妈,你别管。”随后,又指着程姗,“我问你,多少年了?我女儿被赶到佣人房住了多少年?”
程姗也没了底气,神色慌张地解释,“当时孩子都还小,晓莹不懂事,非要闹着要云柒的房间,云柒是自愿把房间让给晓莹的。我想着先让云柒住佣人房,以后有时间再把多功能房改成套房给她住,可时间一久,我就忘了这事。她也说住得挺好的。”
安福眼眶泛红,怒吼:“所以,我女儿善良懂事,就活该被你欺负?你去看看我女儿的房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再看看你女儿,更衣室都比我女儿房间还要大,满柜子奢侈名牌包,衣服比专柜都还要多。”
安福气得胸口发痛,难过又内疚地看着边上不争不抢的女儿,那么的柔弱可怜,那么的善良懂事。
明明,这才是自己的女儿。
这些年却被他疏忽了,受了这么多委屈。
不是他有多爱自己的女儿,但失职造成的强烈对比,让他感觉自己生的种被外面男人生的种欺负到这种程度,如此卑微落魄,就气不打一处。
自责又愤怒!
安福愤慨道:“俗话说得好,有后妈就有后爸,你嫁给我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会把云柒当自己亲女儿看待。我把你女儿当亲女儿看待了,你呢?你除了没打骂我女儿,你为她做了什么?”
程姗慌了,“老公,你别生气,我……我立刻给云柒装修出一间大房。”
安福厉声打断,威严怒吼:“春姨。”
春姨急忙走过来,毕恭毕敬,“在的,老爷。”
“今天之内,把程晓莹房间的东西全给我搬走,恢复原貌还给四小姐。”
程晓莹急得直跺脚,哭唧唧撒娇:“爸,我不要……”
程姗脸色一沉,带着怒意:“老公,你不可以这样。”
安福厉声怒斥:“做不到,你们两母女就给我滚。”
所有人都被安福的威怒震慑住,一句滚,程姗也吓得六神无主,不敢再恃宠而骄、无所顾忌了。
在场所有人都算是寄人篱下,不敢发表意见。
安福怒指门口:“还有,外面那台新车,立刻给我退了,退不掉就当二手卖掉。”
程晓莹脸色泛白,紧张又慌乱,握紧拳头,跺脚哭喊:“爸,我不要……”
程姗连忙拉住程晓莹,“闭嘴。”
小不忍则乱大谋,程姗纵然心疼自己的女儿,可她现在更怕失去今天这份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
程晓莹怯怯地闭上嘴,哭唧唧地不敢再说什么。
安福叉腰来回暴走几步,狠狠瞪了程晓莹两眼,转身走到安云柒面前。
他语气温和了几分,摸了摸安云柒的脑袋,“云柒,以后受了委屈,就要跟爸爸说,别一个人扛着,爸爸肯定会帮你的。”
安云柒眸光盈盈湿润,软绵又柔弱,吸吸鼻子挤出一抹人畜无害的浅笑,善良又温柔:“我不想爸爸为我的小事费心。”
毕竟,事情没有积攒到一定程度,她爸是感觉不到痛的,只会和稀泥处理掉。
安福叹息,由衷地低喃:“跟你妈一样,太善良是要被人欺负死的。”
安云柒心脏猛地一抽,紧紧盯着安福的眼睛,神色变得严峻。
被欺负死的,还是被害死的,你心知肚明。
安福没注意看她难看的脸色,便怒气冲冲地转身回书房了。
安福一走,程晓莹就忍不住拉住程姗的手臂,哭着大喊,“妈,安云柒太阴险了,她装的,全都是装的,还给我下套,太不要脸了。”
程姗狠狠扯了一下程晓莹的手臂,示意她别说话。
大伯母冷哼一声,讽刺道:“恶人先告状,还有脸委屈,好端端的女孩子被害得清白没了,还被造黄谣,这是什么世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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