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那句话,让他好像回到刚上凌霄宗的时候,那时长风师兄还在练习引雷,每天晚上窗外都会传来电闪雷鸣的声音。

修真者不用睡觉,白天晚上就是天气变化而已,加之长风师兄是宗主的亲传弟子,自然没人会说晚上练习有什么不对。

只是那时的他还是一介凡人,并且从那样的地方逃出来,受了重伤,每每听见雷鸣之声,都害怕的又惊又惧,那时他就会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然后躲在里面抽泣。

好像哭出来就不那么难受了,那天晚上,他正躲在被子里哭呢,外面传来他师尊稚嫩清脆的声音。

师尊一边轻拍着被子,一边柔声道“有师尊在,不怕,远泽,我在这呢。”

他没说话却是止住了哭声,那时的师尊年纪尚小,从未哄过人,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字,也不知是怎么了,偏偏那几个字真的让他不再害怕。

后来,师尊搬过来和他一起睡,紧着第二天晚上就听不见雷声了。

闲聊时,据长风师兄说,那一天早晨师尊早早去凌云峰,拿出自己的峰主气势,将人骂了半个时辰,他被骂的晕头转向,最后是宗主出面,让他在避音结界中引雷,师尊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只是,长风师兄那段时间,耳朵都被轰隆的雷声震得听不清别人说话,和他说话的人,要靠在他耳边喊才勉强听清。

师尊从那次后,就没搬回去,一直跟着他用凡间的作息,还跟他说是自己一个人害怕。

结果他现在可以适应,白天黑夜都修炼的日子,师尊倒是养成了到点睡觉的习惯。

他们房间的灯亮了一夜,前半夜是凌归澈温柔的陪伴,气息渐稳后,林远泽才敢睁开眼睛,后半夜是林远泽细声细气的诉说,说他最近的心事。

窗外的雨声不停,林远泽的诉说不息,直到林远泽听见客栈外传来的人声,他从窗户望去,底下乌泱泱的人如同回游的鱼群一般挤挨着,这声音吵醒了凌归澈。

“远泽,外面怎么了,现在几时了?南浔镇好是好,就是长年累月见不到阳光,叫人分不清时辰,浑浑噩噩的过一天。”

林远泽将衣服给他披上,轻声道“师尊,入秋了,多穿点,现在才辰时,要去看看吗?”

两人默契的没有提昨天的荒唐,好似那只是一场花朝月夕,杳霭流云般荒谬的梦。

凌归澈点点头,随意裹了裹衣衫,洗漱一番后,就推开门朝外走去,恰好和楼下的少年对视,那少年看见他,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瞥了一眼,旋即转头看向外面路过的人群。

凌归澈下楼,站在旁边对少年道“这是在干什么,这么多人要去哪儿?”

少年没看他,只说“庆海铃会要开始了,他们去祭祖”

凌归澈身上又披上了一件内里加绒的披风,他转过头看林远泽一眼,嘴却没停

“祭祖,祭谁的祖?”

少年转过来看着他们二人亲密的举动,没什么表情,轻描淡写的说“祭庆海族人的祖,怎么,想要好处连给庆海族祖先下跪磕头,都不行么?”

凌归澈没说话,微微颔首后,朝着人群中走去,林远泽看了少年一眼,走出了门,他们一路跟着人群。

很快走到一座山前,凌归澈将披风拿下放在臂弯中,对着林远泽道“你师尊,还没到望秋先零,病骨支离的地步,不必如此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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