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衎消失在大毕食品厂全体女员工的视线中后,为了稳定大局,陆芙蓉在员工当中选出两名有文化且年龄稍高的人共同管理厂里大小事务。包括迟到和早退的登记,更包括产品的运输和堆码。
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推进,陆芙蓉的脸色在一天天的忧郁。有一天晚上打烊过后,她让余忠虎迟些走。
余忠虎随她来到东边的院子,陆芙蓉没有关门,给他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坐下说话。
余忠虎笑容可掬,一脸的精气神:"芙蓉,是不是让我来这里谈咱俩的婚事?早就该谈了,我已经等不及了。"
陆芙蓉在余忠虎的对面坐下,冷静,淡然的向余忠虎说:"有一件事憋在我的心里已经很久了,让我度日如年。面对你,我又不知怎样开口了。"
余忠虎鼓励她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什么话不能说?没关系,你大胆的说出来,我保证一切都以你为中心,都听你的。"
陆芙蓉:"我让你放走柏衎,答应嫁给你,我绝对不会反悔。但有一个难关,必须要迈过去。迈不过去,这婚就结不成。"
余忠虎:"说吧,没事,能有什么坎我过不去的。只要我心里有你,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陆芙蓉直视他的眼睛:"你应该弄清楚,我为什么要让你放了柏衎?"
余忠虎:"不就是他暗中喜欢你十八年吗?你感恩他的这种坚持,所以你就不惜代价要救他出去。"
陆芙蓉颇具伤感的说:"致命的原因,只是你不知道,现在必须要说出来了,不然对不起你。我说出来之后,你肯定会改变对我的认知。到那时候,娶不娶我,我都没有怨言了,你做好思想准备。"
余忠虎:"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陆芙蓉慢慢的站起身来,敞开上衣之后,便去解裤带。
余忠虎被她的举动惊呆了,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他张着嘴巴,用惊异的眼神注视着陆芙蓉的一举一动。
陆芙蓉不慌不忙,把裤子解开,然后推到耻骨上缘,露出白白的肚皮。她冷静的对余忠虎说:"不瞒你,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宝宝,已经三个月了。"
正看的仔细的余忠虎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你怀孕了?怎么可能?金文清已经去了,难道,难道柏衎他?"
陆芙蓉点点头:"你猜对了。大年三十的下午,我陪他在一起吃饭,喝了点酒。酒后,他趁我晕乎乎的,把我抱在床上,我们就。"
余忠虎开始表现的恼怒:"你平时不喝酒,那天中午你去却喝了酒,有可能是你故意让他得到你吧!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金如九到所里报案,让我带人去抓人。在你家后院,我听到院子外面的跑步声,这个人有可能就是柏衎吧?金老爷子听到了压床声,是不是他翻院墙进到你的屋子,你们就在一起的。你们肯定不止一次,一次怎么可能会怀孕?"
余忠虎看陆芙蓉的眼神充满恨意。
陆芙蓉:"不错,被你猜对了,一共两次,只有两次。"
余忠虎气的难以抑制,手在颤抖:"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余忠虎的命怎么这样的不济?以前的跑了,现在这个还没有结婚就怀孕了,"余忠虎咬牙切齿:"要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我说啥也不会放走他,恨不得当场就把他枪毙。一个杀人犯,一个作恶多端的坏蛋。"
陆芙蓉:"现在关键是你的态度,我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如果你能忍受,还是那句话,我会义不容辞的嫁给你。如果你过不了自己的心坎,你就不会娶我。孩子的去留,就由我自己做主了。"
余忠虎表现的更加的痛苦,整个人都萎蔫了,表情痛苦,忧伤:"现在我才明白,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你之所以要嫁给我,是让我救你的情人柏衎,达到你报恩的意愿。柏衎他对你十八年的真情不改,我被你利用了还不可知。我是不是太可怜了,连你的真爱都得不到,我太悲哀了,"余忠虎举起双拳,无处发泄,恨的像一头张牙舞爪的大老虎。
陆芙蓉也即时表现的神伤:"我清楚的知道一个女人的贞洁对于一个男人的重要性。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和理解,我只希望你拿出决断,接受我就可以娶我。如果你不接纳我,从此我们形同陌路,再无来往,瓜葛。从今往后,你就再也不要来饭店帮忙了。"
余忠虎火热的精气神跑的无影无踪,冷峻的直视陆芙蓉,满脸的痛苦:"芙蓉,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是在我火热的心里倒了一桶凉水。我的心拔凉拔凉的,不但心痛,痛彻心扉。"
说到最后,余忠虎近呼咆哮。
陆芙蓉:"对不起,我不是刻意想隐瞒你什么。这是事实,我怕婚后给你造成的伤害更大,所以事先就把这件事给你说明白。现在好了,看到了你的表情,懂你的内心。你走吧,我们从此谁不认识谁,谁的命运谁自己掌握,互不亏欠。"
余忠虎:"我要向省公安厅申请通缉令,全国范围内通缉柏衎。把这个杀人犯捉拿归案,不枪毙他,难解我心头之恨。他竟敢在明知我喜欢你的情况下,占有你的身子,还让你怀了孕。这是一种耻辱,一种让男人无法忍受的耻辱。这更是一种仇恨,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余忠虎说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说完话,扭头就走。
陆芙蓉马上扑上前去,挡在门口,双手抓住余忠虎的双臂,言辞恳切,目光祈求的说:"余所长,千万不能按自己说的去做。你做了,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情况,你把他逮住,按照法律把他枪毙,我怎么做人?我情何以堪?那时就不是他一条命了,就有可能是三条命。一气之下就失去三条人命,这可不是你大名鼎鼎的派出所长能干的事呀!我求求,"说着话,陆芙蓉就从容跪了下去,抬头望向余忠虎:"你千万不能申请逮捕令,让他好好的自自生自灭吧!如果你心中有气,就拿我出气吧,我接受你任何形式的惩罚。"
"你,"余忠虎扬起了手掌,当看到陆芙蓉那殷切的眼神时,他慢慢的放下了手掌:"好男人是不打女人的,你是我这辈子爱过的女人,我怎么舍得去打你?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陆芙蓉没有放他走,她抬起头,抓住余忠虎的衣襟:"你想清楚了,不愿意娶我,嫌我脏,是不是?"
余忠虎欲言又止,看到那俊俏的脸,心都要碎了。他真想俯下身去抱住她,可她的肚子里怀有柏衎的孩子。一想起这么漂亮的女人没有守住自己的贞洁,却与杀人犯睡在了一起,这是怎样的一种羞辱啊!余忠虎用力一推,再也没有顾虑陆芙蓉的感受,夺门而出。
陆芙蓉望向余忠虎离去的方向安然神伤。这种局面证实了她的猜想,只要说出怀孕的事,包括余忠虎在内的任何男人都应该不待见她。堂堂金家饭店老板娘和大华食品厂的老板娘,怎么会怀有杀人犯柏衎的孩子。死了丈夫才半年,自己却怀了孕,无疑会成为东陵镇人的笑柄,这可怎么办?
陆芙蓉愁死。
她在全力思考腹中胎儿的去留问题,如果想保住这个孩子,给柏衎留下一个根,那绝对是在报答柏衎对自己十八年的守护之情。可这种单一的守护能抵消掉自己已经有一个儿子的事实吗?自己的儿子已经上高中,面临高考,如果不顾虑儿子的感受,以后的家庭状况会更加的糟糕。金如九知道情况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如果这件事让他知道了,不知道会对自己采取什么措施呢!
一个人活在世上要顾虑自己脸面,更要顾虑孩子的脸面,不要脸面的人是难以活人的。考虑到深夜,陆芙蓉的潜意识告诉她,腹中的胎儿不能留,留就会祸害无穷,必须要把他打掉。
有了这个清醒的认识过后,陆芙蓉又犯愁了。在哪里打掉这个胎儿呢?在东陵镇,那显然不可能,这里到处都是熟悉的人。东陵镇医院里的人谁不认识她,死了丈夫才半年就有孕在身,一旦传出去,让东陵镇的人都知道了,自己的脸往哪搁?绝对不能在东陵镇引产。到县医院去吧,必须要有人陪同,并且自己所有的亲人都不能告知。亲人们如果知道自己刚死了丈夫,不久又怀孕了,会激起亲人们的愤怒,那就更不好收场了。怎么办?怎么办?陆芙蓉反复的问自己,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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