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行捡着盘子里的食物,余光瞥到精神焕发的三人组与古驭二人相谈甚欢。

当然,他们是单方面的“欢”,古驭只是微笑地听着,于蟒更是懒得搭理。

苏谨行收回目光,基本上能确认心中猜想,古驭一组显然是对这个异常游戏场心存警惕,想用其他玩家探路,老招数了。

他轻哼一声,心中也算不上同情,只是不屑于毒镜工会的作风,再想到这几天林裴清的“骚扰”,也不免后知后觉开始困惑。

“伞姐把这场的信息卖出去多少?毒镜这种专门捞低级异常游戏场的就算了,怎么连至正姓林的都能闻着味儿过来。”

白木熙将自己盘中的三颗虾饺夹给黎清,才抬眼回道“这场只卖了通关率,支线信息太异常了,伞女就想等我们过完,看情况再决定卖多少。”

苏谨行放下手中的筷子,轻嗤一声,“那还真是倒霉,正好碰上林大队长来低级本带新队员了?”

“不一定。”白木熙看着黎清偷偷摸摸夹走他盘中的食物,无意识地勾起唇角,口中还分心与苏谨行谈话,“别忘了至正的‘狗鼻子’会长,大抵又跑了几趟伞女的办公室吧。”

苏谨行一顿,狐耳都竖了起来,“保卫部干什么吃的,防不住那个老阴狗吗……”

白木熙闻言,视线向苏谨行投过去,就连黎清都抬起头看向他。

苏谨行与黎清那清澈的眼神一对视,瞬间生出一种在“未成年”面前说脏话的背德感,不由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兽化特征影响,他下意识就把真实想法吐出来了,放在平时他肯定不能说出这种话,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激发兽化……

“如果能被保卫部轻易拦住,那他就真是‘智障’会长了。”白木熙收回视线,边说着还将自己的餐盘往黎清那边挪了一下,吸引回他的注意力。

吃完中饭,三人就回到了601,一进门就看见大堆的娃娃,苏谨行差点应激,狐耳都压了下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如今不在605公寓。

再走进去一些,他们才看见兔砸正窝在沙发上补玩偶,它甚至还能变出棉花来填补玩偶体内的空缺。

神奇的是,被它修补完成的每只玩偶都很完美,就像新的一样。

黎清随手捞起一只端详,发现这是前天晚上出现的玩偶,看来兔子将那些消失的玩偶也收回来了。

不过……黎清疑惑地看向行动自如的兔砸,“你能在白天活动?或者说,被消除执念、贴上符纸之前也可以吗?”

兔砸见黎清坐在它身边便放下手头的工作,三爬两爬就钻进了黎清怀里——先抱一个。

黎清也由得它,静静听它回答,“当然可以啊,我是灵又不是鬼。”

“既然如此,昨天的天亮时我们也进去房间了,你为什么没攻击我们?”黎清紧接着问道。

“你们来了吗?”兔砸耳朵颤了两下,“可能是我要忙着补玩偶没发现你们吧。”

“是这样吗……”黎清低声疑问着,却不是怀疑兔砸,而是对某件事起了疑心。

小小像是知道黎清的目的,适时出声插话,“我在白日里也是有意识的,只是没人来,我便不会想着攻击。”

这下黎清真是做实了心中的困惑——既然“小怪谈”们在白日里都是能活动的,那管家为什么偏说它们不能呢?

再一细想来,“预防玩家毁坏公共设施”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如果管家真的在意这个,604公寓的废墟堆就不可能还没被发现。

管家似乎,很警惕玩家于白天进入怪谈房间。

“呜哇!可恶的人类,你什么时候偷了我的针线?!你不要动白白!!!”兔砸的惊声尖叫引得黎清回神,他赶紧捞住挣扎的兔砸,以防它滚下去。

而旁边被呵斥的苏谨行无奈地看过去,“我是在帮忙啊,这只老虎的‘伤痕’最多,我来会快一点。”

看着兔砸的小圆手,苏谨行发出无形的嘲笑。

兔砸激烈的反驳,“白白变成这样是因为谁啊?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人类!!”

“谢邀,它要是不试图杀掉我,我也不会去攻击一只可爱的大白虎。”苏谨行波澜不惊地笑着。

“我…我、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以为你们是闯入者……”由于被苏谨行抓到了痛点,兔砸变得支支吾吾。

黎清见它这样叹了口气,将兔砸挪到沙发上,自己则凑到苏谨行身边,“我和他一起吧,昨天白白还被我踹了一脚……”

黎清越说越小声,但兔砸反而还安慰他,“你一定不是故意哒!白白已经接受你的道歉啦!”

说罢,兔砸就继续手上的工作了,既然有黎清的加入,它就不再担心苏谨行会动什么手脚了。

苏谨行幽幽叹了口气,“这年头,玩偶都学会区别对待了呢……”

说着,他还偏头意欲不明的瞥了一眼日常摸鱼的白木熙。

不过白木熙并没理他,只是一个人在笔记上记东西,苏谨行无趣地转过头,就发现黎清已经开始上手缝补了。

补的还挺好,针脚藏的也不错,苏谨行不由新奇,“你还会针线活啊。”

“会的。”黎清曾经补过自己的鬼器,也补过人皮,反正作为地府的第一大判官,自然什么手艺都要会一点。

苏谨行也拿起针线开始缝补,两个大男人捏着针补玩偶的画面还挺好玩儿的,不过由于二人都长得各有各的好看,所以也不算违和。

黎清缝完一处就偏头去看苏谨行,没想到对方的手艺比他还要好,动作也美,主要还是因为苏谨行的一双手很漂亮,“你缝的比我好……”

苏谨行轻笑,“自小与我娘学到大的手艺,总要好一些的,不然我岂不是太没用了?”

虽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不过随着话音落下,他的笑容也消失了,眼底的悲痛与落寞几乎要溢出来,又很快被藏匿回去,但依旧被黎清窥见一角。

“哦……”敏感的察觉到自己无意间触碰了别人的伤心处,黎清抿了抿唇,干巴巴回了一句就不再讲话了。

不过,苏谨行很快就调整好了,也是因为他自己提起,没理由、也不可能去责怪黎清。

他重新勾起唇角,饶有兴趣地反问,“那你呢?针线活跟谁学的,你的母亲还是其他家人?”

黎清动作顿了顿,他是鬼,没有父母,生前的事他没有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家人,亲情对他来说一直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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