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化干戈

张家人经过商量,综合陆凌风等人的意见,决定由道家出面,跟登莱叛军交洽,先把张可大的棺椁运到宁海圣水观,跟张可大一母同胞的张可仕带人去宁海守护,接到棺椁后,从宁海启程,途径昆嵛山接上负伤未走的张可道等人后,再一起扶棺南下江宁。

商议既定,各自往行。

招远大营门口,王经主奉闻香教香主李宏义的命令,来找李养性沟通,如何利用这次机会,伏击张家人,从而获得藏宝图的计划。

可是营门口卫兵坚守岗位,不愿意通传,更不愿意放李宏义等人进去。

王经主好说歹说,依然毫无作用。

李宏义在不远处,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刚来的时候还是云淡风轻,眼看着对方不买账,转眼间已经是脸上铁青了。

日恁娘,不久前还是并肩作战,转眼之间就翻脸不认人了?

要说这段时间,李宏义还真是非常不顺,先是和另一个执行香主左忠禹产生口角,继而打斗在一起。本来相对年轻力壮的他,感觉即将击倒左忠禹,取得最后的胜利,可是偏偏关键时候,新教主王可就的出现,破坏了这一局面,使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王可就在了解情况后,也说的是冠冕堂皇的,说的是第一一切以传教为方向,任何人不得破坏闻香教在百姓们心中的“形象”,那就要走进老百姓当中,不能滥杀无辜,让百姓齿寒。

第二个就是加大敛财力度,教徒入教后需要每年缴纳500文钱的“供应费”。

这样的要求一提出来,李宏义就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又想拿到钱又不能得罪人,他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可能。

所以在心腹王经主的建议下,李宏义把之前在院夼等地抢到的财物上供了一部分给王教主。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王教主立马改变了态度,夸他权达通变。

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本来丢了钱财的李宏义就很不爽,又遇上了管闲事的左忠禹的当面挖墙角,齐会头已经转投左忠禹,他却无可奈何。当初教中对叛徒的规定,两刀三洞的惩罚也无法执行。

王教主说了,那是对叛教者而言的。

加上眼前偶尔浮现出许嫣那看似幽怨,实则厌恶的表情,真是白瞎了自己一直以来刻意维护的良好形象。而且,那个王可就也不是什么好鸟,看许嫣的眼神总觉得有点色眯眯的。

这让他非常不爽,有种夺妻之恨的感觉!

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公,让李宏义心情压抑到极点:老子拼死拼活,好不容易刚在登州打出来一小片天地出来,你姓王的只是生的好,就想过来白摘桃子?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李宏义想到此处就更加焦躁了。心里想到:

我呸!大丈夫居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想到这里,李宏义终于忍耐不住,大喊到:“陈光福,你给老子滚出来!”

“放肆,陈副将的名讳也是你这泼皮能叫的吗?”李宏义穿着紧身衣,未曾佩甲,看上去确实也不像什么达官贵人的样子。守门的千总因而怒斥道。

李宏义哪里还能忍住,举起马鞭就打,“啪”的一声,身后的甘会头想拦已经来不及。

守门把总捂着脸上的鞭印,大怒的大喊一声“有贼袭营,备战”。数十把鸟铳黑洞洞的枪口立刻就对准了李宏义一行人,王经主赶紧护在了李宏义身前,怒视着守门千总,同时让手下的人也举起了手中的弩箭相向而对。

血拼一触即发。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陈光福优哉悠哉的走了过来。“呦呵,我当是谁敢在我们大军的营门外撒野呢,这不是李试百户吗?”

“我是该叫你陈福还是陈光福呢?你这变化可真大啊,不光名字改的快,没有听你立功,倒是职位这么快就升为副将了?果然是背后有人好做官啊”李宏义反唇相讥。

“哪里哪里,李香主细皮嫩肉的,如果当初留在营内,而不是不听将擅自逃跑,想必会更受大帅青睐的。咋地?你这是来找对你有知遇之恩的孙抚台吗?告诉你也无妨,孙元化和张焘已经被我们大帅给放了,眼下估计被那崇祯老儿派锦衣卫给抓起来了,你想看他就难喽。哈哈”

“少废话,我找李养性。让我们进去”

“这我可没权利,军营重地岂是外人可以随便进入的地方”

“那就让他出来说话”

“李大人原来是参将,也升官了,现在是总兵了,人家可是都元帅面前的红人。整天忙着呢,估计很难让你见到的。”

“升什么官还不是你们自己说的算?他现在到底在不在大营内?”李宏义耐着心思问道。

“李大人去莱州了,崇祯老儿先把孙元化抓起来,又把白莲都院余大成给换掉了,上来一个新的山东巡抚,叫徐从治。还有一个新登莱巡抚谢涟,李大人得去打听情况。要不你去趟莱州问问?你看我把这么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咱们也算是为了之前的事两清了”。陈光福仍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确实有种让人想揍的感觉。

“李试百户那是相当自由自在啊,前脚还在登州拼杀,后脚转眼就走得无影无踪,连声招呼都不打?咋的,当这军营是你家开的?”陈光福继续奚落道,突然提高的声音分贝,话语里充斥着责备。

李宏义看着这个曾经在自己的面前低声下气哀求活命的人,如今趾高气扬的竟敢直接指责起了自己,顿时火冒三丈。

王经主看到后,赶紧上前躬身行李“小人见过陈副将。请陈副将明鉴,我等本非军中之人,自然不应该受这军规约束……”

“什么时候下人也能插话了?你们的香主没有嘴吗?”陈光福不耐烦的打断道。

“陈副将教训的是。只是我等确实有要事商量,不得不如此。而且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彼此结个善缘,岂不是更好?如果能够引荐到都元帅如面,我等定当感激不尽”王经主边说边把两个大银锭塞给陈光福。

陈光福掂掂分量笑到:“如今有钱也不一定用的出去”转头看看李宏义,李宏义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脸色也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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