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正不忍再看,闭上眼,像是悲天悯人的神一样,却说出最狠毒的话:“胆敢靠近池子者,杀——”
“是。”
那老爷还在向前爬去,被海防队一刀砍伤脚。
看着鲜血淋漓,队员们也十分不忍,这些人全部都是他们的邻里街坊、至亲好友,如今却要刀剑相向。
那老爷不顾流血的腿脚,痛骂道:“黄正,你会遭报应的,我们所有人都会诅咒你,不得好死!”
天边不知什么时候聚集起来乌云,一片晴朗的蓝天突然被阴郁的气氛所笼罩。
清风不再轻拂脸颊,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湿润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感觉。
福禄膏已经全部倒入池中,黄正再次挥手,命人将石灰倒入池中。
顿时,池子里像烧开的开水一样,沸腾冒泡。
几个海防队员拿着大棍搅拌,沸腾更胜。
“黄正,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很多村民义愤填膺。
这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而下,却浇不散群众的怒火。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仿佛与群众的愤怒相呼应。雷声随着他们的声音震撼着大地,雨水倾泻而下犹如他们的怒意无处释放。
他们的声音,像雷声一般威猛有力,穿透乌云和雨幕,传遍每一个角落。
报应?黄正癫笑,怕是他的报应不只如此,他又何曾畏惧!
村民们接二连三地倒下,都是吸食福禄膏之人。
“既要赎罪,我又怎会放过你们这些瘾君子。
“你们每天喝得水都有毒,喝得越多死得越快。”黄正歪头一笑,“如今算算,也该是时候了。
“就让这大海为我们见证,这洗刷罪孽之时。”
黄正的眼神已经不正常了,带着弑杀与血腥。
虎子的衣裳沾染了鲜血,半边脸也被挠得伤痕累累,气喘吁吁,他根本不忍心伤害那些人。
元清见状,大喊:“池云畅,救人——”
体弱、年老之人何其无辜。
池云畅得令,明白了她的意思,将渡飞入鞘,从怀里掏出药丸,分发给民众。
苏子昆也动了起来,折扇一收,少见的严肃。既然来到了这里,他是有义务救灾的。
他飞身到海防队员边上,以一敌十得替他们阻挡瘾君子,好让池云畅为他们医治。
元清帮不上什么忙,望向祭台上的黄正,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谁知?黄正也在望着她,他背后的龙神被大雨打湿,像是伏在他的肩头,一双红色的龙眼直勾勾地盯着元清。
他在让她上去。
元清计较了一瞬,黄正如果要伤她,昨晚就不会救她,心一横,趁着混乱,提着裙摆上了祭台。
咸咸的海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发丝和衣裙,也混乱了她的心神。
黄正看着走近的少女,眼神的弑杀少了些,竟流露出些许怀念,像是想起什么。
“若我的孩子还活着,长大后也会像你一般吧。”黄正哀叹,转而又厉声道:“可惜,你竟是至阳之女,一切的始作俑者!”
“你什么意思?至阳派究竟有谁参与了福禄膏走私。”元清上前一步,拉着他的官服。
黄正笑笑,意味不明,任由她拉着衣衫,转头看向大海道:“有罪当赎,请龙神见证,我愿消弭福禄、去灾去厄,归为往矣!”
从前——王大娘家的鸡丢了,在他面前急得哇哇叫;四爷爷又拄着拐棍悠悠散步,偶尔认出他来和他打个招呼;刚从海上打渔回来的小渔船满载而归,虽然辛劳脸上却挂着笑意,告诉他今天又捕了多少。
他为官一乡、主持公道,也与百姓同乐同享,自认为是个好官。
怎会有今天这局面?
一切都是福禄膏,都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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