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义庄回到定北侯府已经是晌午了,方予安和方予宁毕竟年纪还小,回来的路上在马车里就已经昏昏欲睡了,进府时更是让芳月和云禾抱着进来的;

这次去慈义庄算得上是收获颇丰。

方予安得了四人,方予宁得了两个小丫头,方予怀则挑选了两位年纪较长的少年,方弘翊也挑选了四人,这四人虽然都有些残疾,但都是有些本领在手上的。其中一人瞎了一眼,但听身辨位很是厉害,被安排做了护院;一人左腿有一些跛,但是使得双手刀也令人近身不得,于是做了方弘翊的贴身护卫,也是府中的武教头;一人参加过数百场战役,曾在南边、东边都打过仗,对这些地方的地质环境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奈何最后一仗被烟熏坏了嗓子,他所属的队伍以为他得了肺痨病,就把他遣送了,方弘翊准备安排他做方予安的演习教练,这个词还是从方予安那里听来的;最后一位,沉默寡言,脸有刀疤,目露凶光,这个外表就足够震撼,但却只是一位马夫。

方予安一觉睡到日晒西斜才悠悠转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今日选中的四位下属;

好在芳月姑姑很懂她略带洁癖的习惯,这四个小泥猴已经洗涮干净了,果然就如方予安所想的那样;哥哥相貌堂堂,配着这身小厮的衣裳,也能穿的比府里其他小厮好看;但是这样一个人,却配着一双“贼眉鼠眼”的眼睛,眼里泛着精光,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一个奸商;二妹文静但不娇弱,常年在山上奔走拾柴捡柴,偶尔还要狩猎,腰上挂了一条软鞭,不细看还以为是腰带;手上也有一层厚厚的茧;大臂微壮,很有力量感;三妹是一张娃娃脸,圆乎乎地很是可爱,但方予安从她走路的形态来看,三妹应该轻功了得;正常的人走路都是“脚踏实地”的,也就是脚掌着地后,脚后跟也会着地;但有一种人,只用前脚掌行走,后脚跟始终距离地面有一公分;为的就是隐藏脚步声;这个三妹就是这样的;不确定是先天习惯还是后天养成;至于最小的这个弟弟,腿确实断了,但是府里的大夫看过之后,已经开了药方在调养了,应该问题不大;弟弟面色苍白,眉清目秀,倒是和哥哥长得不是很像,看着比较单纯,待观察。

以上,就是方予安在扫视过兄妹四人后得出的第一个结论。这四个人,绝对不是简单的孤儿身份。

“芳月姑姑,试一试。”

方予安这边话语刚落,芳月就出手了,对象正是那位哥哥!

那位哥哥也没有想到定北侯府的人如此不讲武德,不打招呼就直接动手,慌忙间也只能仓促应对;方予安就在芳月和对方的一来一往中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

这位哥哥真的隐藏挺深的,甚至刻意练习过启朝的一些身形功法;但是,就是现在!

这位哥哥一直在躲避芳月的正面攻击,以为尽量避免就能够继续隐藏,但是他在不经意间回眸望向芳月时,会不由自主地龇牙,就像是雪地荒原里的狼!

就是这个表情,暴露了他的身份。

芳月也看到了,目的达到,她即刻停手,立于方予安身侧,做出防御性动作。

“你们是蒙图人。”这句话从方予安的嘴里说出,是陈述句。

院中站着的四人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均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我并不在乎。”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连站在一旁的芳月都有一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方予安。

但是很奇怪,原本此刻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方予安这句话落下之后变得烟消云散。因为方予安说不在乎就是真的不在乎。

“你们方家在北境害了我们多少蒙图儿郎。”那个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弟弟此刻出声道。

“你们在慈义庄见到的那些战场上回来的人,亦有不知繁多是你们蒙图迫害的。”

一瞬间大家都沉默了。是的,不管是哪国的人,都是受到战争荼害的人可怜人。

“说说吧,你们的身份,目的。”方予安斜靠在躺椅上,毫不在意地问道。其实无论什么答案,她都不是很在意,她始终在意的,就是这些人,是否可以为她所用,对她忠诚。

“我们是住在戎晖城外靠近浑河的人,我们部落的人一直在浑河边生活;因为只有浑河边靠近南边,冬日里虽然也很冷,但是河水常年不结冰,冬日里也有鱼可以吃;我阿爹就以捕鱼为生。”

“每年临冬,部落里的年轻儿郎就要被部队征召去打仗,我阿爹就是前年被抓走的,然后就没有再回来;去年,又有人来村里抓人,可我们家就只剩我们四人,我还不到十岁,原本是不用去的,但是部落里这几年人越来越少,来抓人的首领人数不够,就非要凑人数,要带我走;我原本藏好了弟妹准备跟他们走的;结果弟弟不小心被发现了,他们竟然还要抓走弟弟!”

“我和妹妹们阻拦,也被打了,他们竟然还想把我的妹妹们抓去做奴隶!我宁愿和他们鱼死网破也要保护我的弟弟妹妹们!于是就把他们给杀了!但是弟弟还是受伤了,他的腿就是那个时候被打断的。”

“为了躲避他们,我带着妹妹和弟弟一路南下,混在乞丐堆里,才来到这晖都……”

“你成语用的不错。”

冷不丁的,正在讲话的哥哥被方予安这句无厘头的话给打断,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才三岁的小姑娘,不禁想到她的关注点还挺奇怪。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