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风忙。潘小安紧紧的裹着破羊皮,蹲在火堆旁才勉强度过了一夜。
两只土鸡也聪明的相互依偎在火堆旁。待到公鸡打鸣,潘小安打开屋门,天空黑漆漆阴的厚重。
“看来是要下雪了”,潘小安不敢再等待,他用瓦罐煮了一碗鸡蛋汤喝上,身子瞬间舒缓开。
趁着身上这股热气,潘小安拿起斧头走出家门,沿着小河到东边的大树窝去砍柴。
走了有二里地,他看见一座同样破旧的草房。几根树枝扎的篱笆院,一只大黄狗蹲在屋门口。
大黄狗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抬起头就要嘶吼。可当它看见是潘小安时,疑惑了很久,但终于没有叫出声。
潘小安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寡妇。寡妇名叫月如,娘家姓张。是凤凰岭张黑墩的大户人家。
张月如命苦,还未出嫁,丈夫便得了风寒而死。
张月如是和一只大公鸡拜的天地。入婆家门还没月余,公公婆婆便相继身死。
张月如那点随身嫁妆在安葬了公婆以后,就所剩无几。而她不但是望门寡克夫,还克公婆。
族人都说她是不祥之人,便把她赶到村外河滩上的破屋里居住。而她夫家的那些田地,自然也被族人瓜分了。
张月如长的好看,但她凶名太盛,这反而给她独居带来了一点安全感。事有双面,由此可见。
潘小安不敢向院里多看,便急匆匆走过。
没想到走在半路上,反而遇见了张月如。
此时的她,正背着一大捆树枝。消瘦的身躯难以负荷木柴的重量,她只能用一根粗木棍当做拐杖,这才勉强挪步。
“这么多柴,你都背不动,干嘛不少背一点?”潘小安向她说道。
张月如听潘小安这样说,愣了一下。她刚才只顾埋头赶路,又想着这么早,路上不会见到人。
哪知道这个懒惰的书生,这次竟然起来这么早。并且看他的模样,好似是要去砍柴,这可真是稀奇。
更稀奇的是,这个书生竟然不怕霉运,破天荒的和她说了话。
张月如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尤其是年轻的男子。
她的小脸通红,不知道是被寒风吹的,还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搭话羞的。
张月如见潘小安看她,她急忙把身子转向路边,装作没有听见,没有看见。
潘小安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不欲与自己说话,便也把身子侧了侧,从女人身边走过。
张月如见潘小安不再和她说话,心里有一点怅然,也有一点轻松。
她拄着拐杖,背着木柴继续往家走。“看来今天只能砍这一次柴了,等会要是在遇见他,实在太过尴尬。”
张月如心里这样想着。她加快脚步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潘小安来到大树窝,见树林边一些小树枝都是新断的树杈。而那树下还有一个掉落的荷包。
潘小安捡起荷包,看了一下。见上面绣了一对鸳鸯,鸳鸯对浴,旁边还有一个如字。
他便知道这个荷包,肯定是张月如刚才砍柴时掉落的。
他把荷包放到怀里,想着一会路过她家门口时,还给她。
然后,他往树林里多走了一点距离,看见一棵大树,被风吹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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