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洞口倾泻进来,暖洋洋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森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青苔经大雨洗礼阳光沐浴后变得越加蓬松翠浓,一切都清新而舒展。

闻山轻轻地扶起怀里人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让他靠在石壁上。

自己拿了一个面包,蹲在一边啃着。

不一会儿,林默醒来,缓缓睁眼,看见的就是蹲在洞口角落啃食面包的邋遢汉。

闻山捏着面包冲他扬了一下手,“你刚晕倒了。”

他随意简要地解释了一下。

林默定定地看着他好半晌,起身捡起地上的背包,检查了一下所剩的东西,吃的……还剩两个小面包,喝的他今早刚去接满的一瓶水,一口没动。

他拉上背包拉链,背在背上,将匕首插进腿上绑着的刀鞘里,然后捡起地上的绳子,向闻山走去。

闻山忙不迭地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很是自觉地伸手。

林默睨了他一眼,蹲下将他的双手绑在一起。

他则牵着绳子的另一头,也不多说一句,提醒一声,径直拉着就往前走,闻山立即站起来跟上。

要避开挪雍村走出这片森林,林默也没有把握要走多久。

但是,他得抓紧时间。

两人沉默不语,林默在前,闻山在后,中间连接两人的从手铐变成一截绳子,绳子时紧时松。

林默着急赶路,闻山却像是来做生物研究的一样,东张西望,一会儿低头瞅地上的青苔蚂蚁,一会儿抬头看鸟看树冠。

每每看得兴起正要入神时,结果都被林默无情拽走。

森林里除了时不时的鸟鸣声,动物弄出的悉悉索索的声响,就只有两人的脚步声,静谧得透出几丝的幽凉,让人易生恐慌悚然之感。

闻山心不在焉,不注意脚下,突然被一根枯木枝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脑袋直直地撞在林默的背上。

他嗡动嘴唇,刚想说话来着,林默却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走。

闻山讪讪地收回到嘴边的话,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他东张西望,直到胸膛贴上林默的脊背,才猛地回神,来不及收脚,紧急停住时重心不稳,整个人前倾,耳朵擦着林默的耳朵而过。

他连下巴都在用力,但终究还是没能收住,撞着林默,若非捆绑的手,像是紧紧把人拥进怀里。

可这次实在是不怪他。

是前面的林默突然停下,他才收不住撞了上去。

林默僵着身体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拉开些许距离,他定定地看着闻山,“回去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闻山一怔,“嗯。”

林默张了张嘴,嗫嚅半晌,最终还是说道:“我会去给你上香烧纸的。”

闻山心脏猛地抽疼,他呆了半晌,笑了起来,柔声道:“好。”

那个笑实在太过温柔,却像针一样刺得林默密密麻麻地疼,他慌忙撇开视线,转身继续向前。

闻山一顿,快步向前,和他并肩而行,笑道:“现在已经不流行上香烧纸了,你来的时候就给我带一束花吧,不要什么白色的菊花,也不要百合,我要颜色鲜艳的,红色,玫瑰,成不成?”

“不过,每次都去花店太麻烦,还要花钱,也挺浪费的,你来看我的时候,随便在路边采一朵就好,要是没有花,你就给摘一根狗尾巴草也行,要是连狗尾巴草也没有……没有就算了,只要……”

“不会!”

林默突然出声打断他,看着他的眼睛猩红,用平静在极力忍耐着什么,闻山狠狠一怔,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时,林默已经撇开视线,讷讷道:“不会没有的,我一定给你弄来。”

闻山怔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快步跟上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好,那就先谢谢你了。”

林默心如刀绞,垂着眼眸不理会他。

他说“谢谢”,他要说“不用谢”吗?

他为什么谈起自己的死亡总是那么无所谓,那么轻松淡然呢?

夕阳西沉,透过重重密林,橙黄的光四射散落,将林中的身影镀上一层暖晕,两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仰头看着。

夕阳下的人侧脸轮廓立体又柔和,过分好看得如同虚幻,像是上天赐给他的一场梦,不过,也很够了。

闻山贪恋又温柔地看着,像是要永远将眼前的虚幻刻在脑子里,收藏在心里。

林默回头,对上他的视线。

只见他微微笑着,轻轻说了一句,“林默,谢谢你来送我。我很高兴。”

林默不语,只是看着他。

良久,他转身,朝光的方向走去,闻山跟在他的旁边,与他并肩同行。

夜幕降临。

林中燃烧起篝火,他们已经没有吃的了。

林默预估过,等天亮,再走四五个小时,他们应该就能走出林子,找到公路,找到公路拦车就能把闻山送回市局。

捱这晚上没什么。

他从头到尾没有再问闻山案子的有关问题,但他大抵也推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被弄到缅甸去,是娜塔莎一手促成。

她既然是祭司的人,却没敢用自己内部的人送他和那几个年轻人去缅甸,大概是顾忌着被祭司察觉搞小动作。

闻震东既然是祭司,闻山又到了那儿,那一切都解释得通。

毒枭的儿子要争权夺利,有人按耐不住要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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