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林梢,竹叶纷纷飘落。

闻震东向前走了几步,“他去酒吧都干了些什么?”

小弟有些打怵,躬身低头回答,“就……就只是喝酒唱歌,还还叫了几个女人。”

闻震东眉头微蹙,小弟觊觎一眼,立即补充,“只是只是叫来助助兴,让她们轮流唱歌,陪着玩骰子,没没碰。”

闻言,闻震东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

小弟看了一眼那边竹屋的窗户,出于保住自己小命的目的,却也是如实汇报,“原本玩得挺高兴的,可可后来闻哥喝醉后就就哭了,说说了很多以前的事儿。”

闻震东猛地看着他,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

小弟打了个哆嗦,不敢直视,立即垂下眼睑,不敢再吱声说话。

“说。”极具压迫感的一个字丢过来。

小弟颤颤巍巍道:“他说,他说他很想回到小时候……”

闻震东的神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挥挥手让他下去。

小弟如释重负,一溜烟地跑到车子边,可打开车门后又回到闻震东的面前,双手把袋子递过去。

“这这是闻哥买的,他虽然没说买给谁,但……这衣服款式不是他自己喜欢的,应该是给您的。”

闻震东一怔,从他手里接过袋子。

看到闻震东的凌厉收回去,小弟这才真正地如释重负,转身离开。

可刚离开进仓库里,毒蛇就随之而来,问道:“你确定他一直都在酒吧?”

小弟不明所以地点头,“我确定。”

他醒的时候闻山还醉醺醺地睡着呢,一醒来还吐了。

毒蛇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他没离开过你的视线范围内?”

“离开过啊!”毒蛇的眼神微变,却在下一秒恢复,“喝那么多不是得上厕所吗?”

下午四点过,闻山才醒。

厨房里已经给他煮好清淡的粥,他冲洗一下换了干净衣服后,才坐到闻震东对面,他瞥了一眼闻震东身上的衣服,视线立即撇开,拿着调羹喝粥。

闻震东将他别扭又故作无视的小动作收进眼底,眉宇柔和些许,温言道:“别碰酒吧里的女人,你要想……”

闻山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我不想。”

闻震东一噎,打住这个话题,“吃了饭,我带你到后屋里去看看。”

闻言,闻山拿着调羹的手一顿。

闻震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可你要想清楚了,这是一条不归路。”

闻山冷笑一声,“我早就在路上了。”

说完他抬头看着闻震东,“如果你不想让我沾手你的生意,那我走,趁早单干。咱们各干各的,互不相干。”

“我整天待在这里,无所事事,早就待得不耐烦了。”

他端起碗,仰头喝得一干二净,然后起身,又去盛了一碗,转头瞥了一眼闻震东,“你还要吗?不要我就全吃了。”

闻震东一愣,随即笑了,“吃你的。”

煮粥的砂锅被他刮得“唰唰”作响,明明吵得要死,闻震东心情却很好。

后屋。

闻山到这里的第三个月,才见到真正的kratom制作工坊。

后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完全被前面他们住的竹屋遮挡,但是,后面修了很多竹棚走廊,那些地方并不是修来好看参观的,里面有很多人,有很多kratom,像流水线一样。

把晒干揉搓好的碾成粉末,送进唯一的屋子里,然后再拿出来,分批有的制作成胶囊,有的直接装进药瓶里。

颜色不一,有的褐色,有的白色,有的淡绿……

工人们都带着面巾,没有谁说话,不停歇地把漫山遍野的kratom变成各种各样的形式。

即使闻震东过来,他们也不曾停下片刻。

这些人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眼神空洞麻木,盯着手里的活,不停地动作着,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听不闻,没有什么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闻震东带着闻山进了屋子,一推开门,毒蛇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陡然变化。

他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祭司答应得这么快。

毒蛇全副武装,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手套,闻山忽略他的审视,在屋子里四处逡巡,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制毒核心环节。

“毒蛇,你来教他。”毒蛇瞳孔猛地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闻震东。

闻山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已经带上口罩穿上大褂,好笑地看着毒蛇。

“怎么?怕我抢你饭碗?这个东西,简直就是小儿科,不就是提取帽柱碱,然后加羟基吗?你们把我调查得这么仔细,不知道我是学什么的吗?”

生物化学双修学位。

还是优秀毕业生。

当然,他还是一个在金三角游走了七八年的孤魂野鬼。

他说着便自己动起手来。

闻震东笑了笑,却笑得有些僵硬,不知道自己是该骄傲欣慰还是担忧把他带上这条路终归万劫不复。

可是,闻山自己说,他的手已经不干净,早在这条路上了。

半小时后。

闻震东坐在竹屋客厅的主座,毒蛇和阿坤一左一右地站着,闻山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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