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车辆是在一处铝皮窝棚里找到的。

货车把这处已经摇摇欲坠荒置不用的窝棚撞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侧翻倒在野地沟旁。

司机就在驾驶座上。

交通队的最先赶到,法医也给出了初步推断,致死原因并不是车祸,而是毒品。

所以是毒驾吗?

是毒驾没错,可毒驾也不一定意味着这件事就是意外。

跟来的田弘文在和交通队带来的法医对尸体进行检查,林默和叶泽带着手套检查车内,痕检在根据车辙印迹推测当时情况。

“林队,死亡时间初步推断凌晨一点半左右。”田弘文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

凌晨一点半?

林默一顿,直起腰来看了一眼躺在布上的死者,眉宇间凝重更甚,也就是说这个人从南苑别墅开车刚到这儿没多久就死了。

车辙印迹显示他在这儿打算停车,是他察觉自己身体不对决定停车,还是他原本的目的地就是到这儿,可车子还没停稳就发生了意外。

这两者,林默更倾向于后者。

一定有什么人交代司机要到这儿来。

市局的人和交通队在对车辆周围进行搜索排查,窝棚对面有个垃圾堆,林默抬脚向垃圾堆走去,他围绕着垃圾堆仔细搜查。

叶泽转身瞥了他一眼,朝田弘文挑了挑眉,“看来你们搜现场都有个人的偏好,一个爱尸体,一个爱垃圾。”

田弘文一本正经地道:“希望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什么意思?

叶泽反应了几秒,笑了起来,“哦,那可谢谢您的吉言。”

没有新的烟头,没有新的垃圾,没有新的脚印。

什么都没有。

日头正盛,垃圾堆的时间太久,干巴巴地压缩成一大团,散发出来了淡淡的味道,更多的是土尘的味道。

兜里手机振动,林默拿出手机,是刚才发回去的死者照片让市局查相关信息,已经查到发过来了。

林默正要打开仔细看,手机又突然疯狂地振动起来。

看着熟悉跳动的号码,额角的青筋也不由得跟着跳了跳,他怎么这么……算了,林默径直挂断电话。

继续去看市局发过来的死者信息,杨顺,55岁,长石村……独居……

还没扫两眼,手机又振动起来。

震颤得手心微微发麻,心情也不由得烦躁起来,他刚想挂断,电话那头自己先挂了,一颗提起的心陡然落回胸腔里,他压了压嘴角,正想继续看,手机再次振动。

还没落下的心又瞬间提起。

林默下意识地吐了口气,接起电话。

他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的闻山已经开始噼里啪啦。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不对。你怎么连自己电话也不接。饭点了,你到底回不回来?工作很忙不回来吃饭那你好歹也要知会我一声,不然做太多下顿吃就不太好吃了。土豆牛腩、蒜末青菜、番茄炒蛋,这么丰盛,你确定不回来尝尝吗?”

林默终于逮到空隙说一句话,“我……”

可他刚开个头,闻山又一阵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轰炸过来,“你膝盖上的伤擦药了没有?你要是没空回来吃,我给你送过去。我觉得吧,你要是没尝到我这手艺那简直让我白瞎忙活一早上,尤其那个土豆牛腩,炖得超烂糊,拌饭吃简直一绝。”

他说着说着自己还先吞咽了一下口水。

林默额角的青筋忍不住又跳了跳,强行打断他,“这些你已经说过了。”

闻山一顿,“我说过吗?”

“说过。”这两个字从薄唇缝中勉强挤出,很是无奈。

闻山的报备事无巨细,洗个衣服他就要发消息问林默要不要颜色浅的和颜色深的分开,洗一桶花多长时间,拖地花多长时间,拖地差点摔了一跤,切洋葱切得泪流满面也要给他拍一张照片。

更为过分的是他去卫生间上厕所玩俄罗斯方块也要给林默录一个视频。

以此证明在没有监控的卫生间里他也什么都没干,没有和别人发消息,没有和别人打电话,为了让监视的时间精确到每分每秒,他在拿手纸擦屁股之前都要跟林默说一声。

这种监视……

被监视的人乐在其中,不厌其烦。

监视的人却烦不胜烦,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林默强忍下烦躁,问他,“你到底有什么事?”

屏幕里的闻山摸了摸鼻子,“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回不回来吃饭?结果显而易见,你不回来是吧。浪费我这精心的准备。早知道我就煮泡面得了。”

林默一噎,他扫了一眼周围还在忙活的民警,“我不确定,大概率不回来,你自己先吃。”

“哦。”闻山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

这声“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好像含了点被放鸽子的委屈。

放鸽子?

放鸽子!

林默突然灵光一闪,对!搜了这么长时间,现场除了杨顺本人留下的痕迹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烟头、垃圾或者衣物纤维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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