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雪才刚开始化的时候,最是难熬。好多人饿着肚子,等待春季打猎。这两年好了,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大伙就等着春耕呢。

冒险者们花光积分,准备了家伙,辞了职出去搏富贵。

有些人享受过平静之后依旧向往故土,好多人收拾东西回去,行色匆匆。但大部分都留下来了,享受着世外桃源似的平静。

在这样的抉择中,国情大变。

大熊国中,国师受伤未愈,云剑峰也受损严重,加上一场贼祸,折损好多潜在力量不说,还让熊城蒙羞。正是人心动荡,实力虚弱的时刻。

而三苗国得了织布之法,博得诸多富贵,实力与日俱增。

为了缩减差异,大熊国国师想了个损人利己的法子:因粮于敌。

要想来日不受欺辱,只有先下手为强,先把三苗国欺负了。折损了三苗国,此消彼长,大熊国即使匮乏几年,也不会出错。

而三苗国正蒸蒸日上,百姓心气也高,有心一战。

战争的阴云正覆盖残酷的边境。

一切战争物资价格飞涨。

桑天子至今还没有卖给人族大批量的物资。不过开春之后,佣兵协会又要采购一批粮食。他以140万斤5万积分的价格,又卖200次。佣兵协会转手翻了近一倍,卖给了三苗国和大熊国,赚了个六亲不认!

桑天子的积分直奔3000万。

如今他的环形楼里住着8万多人,其中近6万都是工人,每月付大约近15万积分的工资。8万多人都要吃饭,按现在的粮价算,要吃10万积分的粮食。再加上鱼肉,住宿,车马消耗。一个季度,需要100多万积分养着。

当然,比起赚得倒不算啥。

只说这个体量的玉石,足以养活五十万人。

而五十万人,足以建一座城池。

他对手下的工人富养至此,远近皆羡慕。但一想到他短短时日赚了那么多,手里还存着无数粮食,又觉得他就该这样花销。

陈粮还堆积如山,新粮待种。

这一次还种375万亩,另外多建一些牧场,多种些果树、蔬菜和粮油。因为工人增加,牛马增加,工具充足,这一回大家轻松许多。

干完活,还有精力搞个比赛呢。

三苗国和大熊国则陷入粮食之争。买到粮食,并不意味着粮食到手了,他们要抢夺对方的粮食,还要防止对方抢夺,在回去的路上殊死搏斗。听说,大熊国的一个百人卫队都被消灭半途。惨烈至此,可见一斑。

阳春三月,大熊国将军攻三苗国城池,连克三城。

四月,大熊国孤军深入,被围。

五月,谈判失利,大熊国四万人被坑杀,三苗国夺回被洗劫过的城池。

三至六月,桑天子那边接收人族七千余人。

房屋稀缺,趁农闲时继续建房。

七月,大熊国奇袭三苗国都城,被围,双方死战,大熊国战死六万,而三苗国都城被毁去近两成。双方打急眼,又在边境鏖战。

六至七月,桑天子那边接收人族三万余人。

大家挤一挤,继续建房。

八月边境,大熊国大败三苗国军队。

九月,粮食收割,果蔬采摘。大熊国粮食被烧毁无数,抢掠三苗国。

桑天子十五岁了,愈发高深。

看到这些战报,他第一时间发布收购兵器铠甲的任务,价格不贵。然后他适时取出之前弄到的兵甲弓箭,装备出五万巫兵(包括一队负责后勤和救治伤兵的女兵),和一万人兵——尽管那些巫族自己都有兵器铠甲,领了兵甲之后也不会穿戴,大都藏在家里。但还是要给。不然他招了工人,却要人家打仗,很不妥。

对此举,羿刀当面吐槽了一番,“要打仗,人族那帮小子敢来?”

桑天子对这浑人无语,“你懂个锤子。我准备好,他可能不来,但我要是什么都不准备,本来不打算来,他们可能就来了。大熊国现在缺粮,缺得有点严重,不抢一把,这个冬天要么大出血,要么饿肚子。这周边谁有粮食?除了三苗国,就剩我了,难道你要我花天酒地,被人当成软柿子捏?”

羿刀认真地说:“我是说,你这么干他们就不敢来了。”

“不敢来不好吗?不用打仗。”

羿刀跃跃欲试地嘴脸,太难看了,他指责道:“你这个人,大家多久没正经打过仗了?好不容易有机会,你还要放过!”

“打仗会死人的,大家跟我混,我总不能让大家送死。好啦,你去准备就是,我估摸着准备得再好,大熊国也会来试试。他们没别的办法了。何况有些人不信邪,越是准备得好,他们反而以为你害怕,反而会来。”

其实这就是个心理问题。

巫族很久没跟人打大仗了,实力不被人知晓,如今备战,要么就是真厉害,要么就是纸老虎。大熊国会怎么想?他们大概率不会认真分析,而会为目的寻找理由:不出来就要饿死,出来或许可能抢到粮食。

总之,来与不来可能性各半。

未雨绸缪,桑天子教大家防御之法。

九月底傍晚,羿部落探子回报:

“报,西南方发现敌踪,两天后可抵达。”

桑天子有所准备,不慌不忙,笑说:“好,继续打探。”然后他放下碗筷,走出去,对羿刀说,“来了,让大家各就各位。”

羿刀笑说:“先知,你就放心吧。”

接下来,桑天子收到七十多条探子的消息,和两条来自冒险者的消息,时刻关注着敌军的位置,只有一点没弄清:怎么冒险者的消息说,有第二支军队?

前一支挂着大熊国旗号,招摇而来,大约七千人。带着攻城器械慢行。

后一支没有旗号,有一万人,一人双马,悄摸地跟着。双方隔着三四十里。

难道后面的是一支奇兵?

桑天子想,“莫非是想让我跟前面的刚打完,后面的跟上来,趁我们庆祝之际忽然跳出来?那干嘛隔了那么远?”

别说一万,再加几万也没用。

他这儿有六万兵,又是以逸待劳,还收拾不了那些小崽子?绝对的实力之下,一切算计都是纸老虎,只需一个火把就烧掉了。

但万一失策,会加重死伤。

这场仗打起来,明摆着是顺风仗,能少死伤最好。

说是两天,但敌人三天还没到。

第四天下午,才姗姗来迟。

他们还在离环形楼三里的地方安营扎寨,竟要休息一番。

桑天子见状,等对方松气时吩咐道:“羿刀,让山上的弓箭手放箭。”

羿刀问:“先知,射几轮?”

桑天子说:“只要够得到,一直射。”

羿刀明白了,遂传令给旗语官,以旗语指挥通知山上——山上确认命令之后,箭雨倾泻而下,居高临下,又顺风,太爽了。

大熊国军队根本没法反击,狼狈而退,丢盔卸甲。

留下近两千死伤。几不成军。

桑天子才下令道:“让山上停止射箭。船队过去,在三号位置射箭。跟刚才一样,只要够得到,就给我一直射。”

羿刀明白,传令给旗语官。船队花点时间划过去,三号位置布置了点幻境,到地方了都没被发现。箭雨忽然飞起,正对着敌军猛射。

这一轮箭雨离得近,比刚才更精准。

敌军没防备,没组织,大乱。

部分敌军眼瞅着那些船就在眼前,想要回击。骑马冲锋前面,才发现那有渡不过去的水,等发现就晚了。还有一部分想到用弓箭对战。可是一个两个不成气候,射也射不准,还耽误了逃亡的时间。

这一轮,大熊国军队死了三千多。

最后往外逃的竟然只有两千。

桑天子说:“命令,让船队上的士兵登陆追击,山上的弓箭手下山追击。命令,让7号地点的猎人准备好,敌人一到就收网。”

两个方向追击,大熊国士兵要逃,可供选择的道路不多。

其中最好走的,恰好有道陷阱。

他们一脑袋冲进去,陷马坑陷了马,箭矢飞出,接连索命。五千精兵悍将埋伏两千人,根本跑不到跟前,就被消灭掉。

六万对七千,还能怎么样?

不错不错,桑天子说:“命令,人族部队打扫战场。”

羿刀问:“为什么让人族的去?”

桑天子说:“后面的那支军队要来了,要做好准备。另外再多派斥候,确定后面那一万人的位置,如果分兵,我要知道他们都在哪儿。”

他不认为自己很会打仗。

事实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指挥众人与真正的军队战斗。战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他不敢掉以轻心。他尽力分析,尽力决策。

就连让羿刀传令也是特意安排的。

因为羿刀不够聪明,他必须解释得足够明白,才能让羿刀听懂。也只有这样,传出去的命令才足够准确。而为了不出问题,还有个副官跟着验证,他自己也会验证每一道命令。不然的话,他不能心安。

命令发出,人族的那一万杂牌军上去,把人马辎重,该俘虏的俘虏,该扒皮的扒皮,箭矢也要收好捆上,最后用车子运到指定地点。

中间还有零星的战斗。有敌军暴起,冲杀一阵。但很快又被扑灭。

出现死伤后,杂牌军收拾前,先对死尸射箭。遇到活着的,先找几个人一起上,再缴械,捆绑,绑人时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就这样,还死了五十多呢,伤的更多,有两百三十多。

惹得羿刀很不满,“怎么收拾战场还能死这么多?那些人忒没用了。”

桑天子冷静严肃,没有回答。

他可不会告诉羿刀,这也是计划。

让那一万人上上战场,算是交了投名状了。且人都杀了,若以后还想回去,也得考虑考虑大熊国会不会报复他们。

如此一来,才能真正留下他们。

在巫族的地盘,面对准备着的巫族,一万人两万马无所遁形。傍晚,这支军队的斥候报告,“前方来报,大熊国在巫军城前修整之时,遭遇四方箭雨袭击,已全军覆没。巫军正在打扫战场,庆祝胜利。”

“这么快就全军覆没了?”将军不可思议。

“对,那些巫军非常擅长射箭。”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