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轿帘能隔绝很多动静。

霁芷妍呆呆坐了一会儿,才累极一般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食言了,我不想同你和离了。晏景烨……”她以为自己哭了,抬手擦了擦却发现脸上干干的。

“你别把我杀死。我可以搬到别的房间去住,你若有喜欢的人,也可以带回府里。”

“你可以厌恶我,可以忽视我,如果你打我,不要打在别人看得到的地方……”霁芷妍想了想,补充道:“但是,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不能让我父皇和哥哥知道。”

“作为交换,你有什么我能帮你的,我都可以做。”

“可以吗?晏景烨,你可以答应我吗?”

她在想,大姐夫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他的妻子呢?他是一开始就跟姐姐想象中的不同,还是后来才变了的呢?如果他知道,姐姐因为他才痛苦地活了这十年,会有一点点后悔和怜惜吗?

霁芷妍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今天真的哭了太多了,过去的十六年里她一直过得幸福,皇后离去的时候她还不记事,所以她还没有感受过什么失去喜欢的人的感觉。

但她今天失去了她喜欢了三年的人。

晏景烨没有说话。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好像没有听到霁芷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一样,安安静静地坐着。

他安静得,让人怀疑他还有没有在呼吸。

于是,这个奢华瑰丽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工和钱财,本来是为了给皇帝最心爱的女儿的婚礼添彩的轿子,承载了一个少女幻想破灭的悲痛和绝望,承载了一个身负血仇的却不能报仇的男人对于十年执着的迷茫。

轿子停在将军府正门,霁芷妍已经平复好了心情,她甚至还抽空对着放在随身携带的妆奁里的小镜子整理好了自己。她一直动来动去晏景烨都没有反应,直到轿子停稳,欣兰的声音透过轿帘传进来:“公主,我们到了。”霁芷妍已经打算起身了,他才突然说了一句:“不用搬到别的地方。”

霁芷妍顿了一息,没有理会,轿帘掀开,她看见欣兰担忧的神情,冲她微微笑了一下。

谭伯、谭阿姆还有府里的小厮婢女都在府门前候着,看见他两人同乘轿子回来,心里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齐齐行礼迎接。

霁芷妍走在前面,谭阿姆请示道:“殿下,晚膳备好了,是现在就用呢,还是稍晚些再用?”

霁芷妍柔声回道:“我有些累了,晚膳便不用了。”

谭阿姆应下,又说:“那让小厨房准备一点好消化的,夜间若是想用,吩咐一声就好。”

霁芷妍点了点头。

欣兰在一旁说:“劳烦阿姆备好浴汤。”

谭啊母应了,行过礼,停下了脚步。

霁芷妍带着欣兰,身后跟几个伺候的婢女,一拐弯,消失在晏景烨眼前。

他就站在影壁旁,神情莫辨,谭伯同他说了好几句话,他一句都没有回应。

等他回了神,吩咐无事不要打扰,径直去了书房。

他一直反复回想这一天听到的话,特别是大公主看似胡言乱语的那些,她说赐婚是霁芷妍自己求来的,她问霁芷妍如愿以偿,是不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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