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跑出山洞,抬眼便看到二叔正面向黑夜远眺。

他的模样很认真,视线放的很远,似是看到了什么极为严肃的事情,衬的他整个人也端正无比。

和以前我认识的二叔,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但我被刚刚那一场对话整的心神巨震,一时之间也来不及分辨二叔的不对劲之处,几步踉跄着险些摔倒。

二叔听到声音回神,立马恢复了以往的慈爱:

“阿白,聊完了吗?你妈妈......我滴乖乖,你这是进去聊天了?这是打仗了吧!”

我进山洞前,身上脸上就有些前两日险些被拐时受的旧伤,进去出来后,手上又因指甲戳肉,而汩汩往外冒血,看着着实有些狼狈,也怪不得二叔一脸大惊小怪。

我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想说话,却又惦记着这是山洞口,怕妈妈听到,所以连忙牵起二叔的手便往家里走。

回村路上还得穿行过石壁村。

可还未进村,我便看到一群人将一个院子围的水泄不通,内里隐约传来哭嚎。

我一下便辨认出那是先前为难我的村长声音,他哭嚎的声音透过人墙传入我的耳中:

“翠芬!翠芬你怎么,你怎么想不开死了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吗!这么多年,我都没把你塞进箱子,对你还不够好吗?!”

我一愣又走了几步,便看到熟悉的窗口处灯光映照着一具高高吊起的佝偻身影。

刚刚为那些被拐妇女讲话的老妇人,竟然回家吊死了!

这是因为,又发生了悲剧,所以再也没有办法承受了.......吗?

我一愣,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几步,可这一动,却是惊扰了前方的村民。

霎时间,各种不善的目光不停不断扫描过我和二叔,像是恨不得把我们俩吞拆入腹。

若是眼神能杀人,怕不是我和二叔已经死上万次。

我不再留恋,直到撑一口气回了家里,我才卸了力气,心中五味杂陈,好半晌才想起之前想说什么:

“二叔,我,我想去找我的亲爹,我要让他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二叔像是知道当年的事情,所以并不十分惊讶:

“好,你做啥二叔都支持你。”

“你之前不是给朱家干活,得了一套镇上的房子吗?这里不好再呆了,等你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你搬去镇上吧,有信号交通方便,也好找人。”

这里的事情?

我一时半会儿有些想不起来,好半晌,我才转动现在几乎凝滞的脑袋,想到了碗窑洞穴内那如山般的的婴孩骨骸。

婴孩们,不说十成十是被拐女人们生的,但绝对也有八九成是。

现在整条脉络都清晰无比,确实应该将那些无辜的婴孩送去投胎的。

而且二叔说的也没错,既然已经知道这些往日里和善的乡亲们都是一窝蛇鼠,解决完最后一点事情,还留在村子里做什么?

想通了关键,我重重点了点头:

“好,等这事情完了,我们搬去镇上,除了祭拜妈妈和先人,再不回来了!”

二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又想起一茬,连忙问道:

“二叔,那碗窑泥坑下的鬼婴可不少,就我们两个人,能行吗?”

二叔笑容顿时一收,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直起毛:

“谁说我们俩个人的?就你。”

我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

“我?可我在纸上看过一遍送灵,我其他的啥都不知道啊?!”

这就好比西游记里九头虫让奔波儿灞除掉唐僧师徒,这不开玩笑吗?

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神色是八分的认真,九十二分的哄骗:

“都不是一开始就会的,你二叔当年还没师父,都是自己瞎琢磨的呢!”

“而且别怕,你还有二叔能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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