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将冷藏车后厢门关上,然后把插销插紧。
在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车厢里早传出了一声沉闷的炸响。
无数钢珠碎片迸射到冷动车箱体,发出一片哗啦声。
叶子红着眼冲了过来,准备打开门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拽着推到我身前。
我背对着车厢门,对她说:“好了,仇已经报完了,我们走吧。”
她恨恨的看我一眼,咬着牙说:“我要看清楚他们死没死。”
我对她大吼一声:“死了,我看清楚了,里面还剩两个人,全都死了!”
她神色一变,似乎有点错愕的看着我。
片刻后,又恢复到了那种带着万般仇恨的神情,对我大叫一声:“你就是个傻X圣母!”
我盯着她,点点头说:“是的,我是圣母。所以,听天由命,不用检查了,如果能活下来算他们命好。”
但我很清楚,一颗手雷虽然不会像电视里面演得那样,能炸出一朵蘑菇云。
但弹片迸射开来,在无遮挡的前提下,周围五米之内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
叶子见我这么说,便没再说话,红着眼猛地转过身,朝着猛士车上奔去。
李倩辰、郭亮他们虽然也有点诧异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做,但都没有多说什么,也都转身朝着车上走去。
唯独赵剑,在经过我身边时,他看向我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些惶恐、茫然。
他和我都站在最前面,车里的情况他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我轻轻的拉了他一把,小声在他耳边说:“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他们,我一个人扛了。”
他看我一眼,默默点了点头,朝车上走去。
回院子的一路上,李倩辰频频看向着我,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我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陈响东的死让我感受到了心如刀绞般的痛。
而刚才手雷脱手而出之后,负罪感又吞没了我另一半没有被刀扎透的心脏。
痛苦和负罪感轮流煎熬着我,让我心乱如麻。
但我不想让叶子、李倩辰他们像我一样,除了失去亲人、队友的痛苦,再多背负一份负罪感。
所以我只能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希望不被李倩辰看出我还有其它的异样情绪。
回到院中,我看到场地上三具尸体上都盖上了白布。
除了陈响东,养老院那个年纪最大的女性,和中年女护工也在这次遇袭中殒命。
我们把柴房里的柴几乎都搬空了,将三具尸体火化了。
叶子出奇的冷静,她没有大声的哭闹,连眼泪都没有滚滚而下。
望着火堆,脸上只有细细的两行泪痕,手里抓着陈响东脖子上那串金刚菩提。
陈响东爱老婆爱女儿,一般人玩这种长串的文玩,都坠的是象头、佛像、金刚杵之类的。
但他却坠了个小小的银相盒,里面是他和老婆女儿的三人合照,我经常在晚间休息时,见他打开那相盒沉默注视着。
现在照片里的人,只剩下叶子一个人独活于世,想到这点,我的悲伤之情占了上风,双眼又变得模糊起来。
默默的收拾完东西,我们向新的宿营地——物流中心进发。
不过这次叶子没有在坐在李倩辰后座,因为陈响东的车,今后得由她来骑了。
来到物流园时,大铁门已经被关上了,门口还有四个人在看守。
他们显然已经认识了赵剑的车,远远望见我们过来,便把门打开了。
我们把车队往里开了些,就看到周学勇从旁边一间仓库中走了出来,向我们两辆车挥了挥手。
我们停下车,周学勇笑着说:“汪兄弟,我帮你们……”
这时他显然已经发现我们全都一脸悲怆之色,于是收起了笑容,继续小心的说:
“我帮你们收拾了一间办公室,在服装仓库那边,干净,没有味道。”
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了,周大哥。”然后自己下了车,朝大门外走去,我想出去走一走。
这时我听得背后李倩辰也开口说道:“周大哥,麻烦你带他们去吧,我和汪挺有点事情。”
我将斧头提在手中,慢慢向物流园外走去,李倩辰也已经跟了上来,跟在了我身旁,随我缓步而行。
走了一会,她轻轻的拉了一把我的胳膊,我扭头看向她,她看到我的眼神后一怔,然后柔声问到:“汪挺,怎么了?”
我慢慢扭回头继续走,然后对她说:“我……心里难受。”
她没再多言语,只是默默的跟着我。我走到门口时,那四个看门人当然认识我们,见我们向外走,便也没有说话,直接帮我们把门打开了。
出了大门后,我漫无目的走着。
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今天的太阳不错,地面的积雪也已经化了大半。
走不多时,我脚上已经渐渐被雪水浸湿,但却觉得心底的冰冷,要更甚于脚上传来的冰凉感觉。
末日来临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并不是像我以前自认为的那样,淡漠而不重感情。
异变初生之时,张正的死,会带给我一辈子无法磨灭的遗憾。
而陈响东的死,更会让遗憾、自责伴随我终身。
另外我也并不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从来不会信奉一将功成万骨枯,更对书中那些草菅人命的枭雄大为唾弃。
但今天在极端的仇恨驱使之下,我竟然做出了自认为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在陈响东描述中,带行尸袭击农家院的那两个男人,和其中的一个女人无疑是杀死陈响东的凶手。
他们已经想到了在这末日中存活的方法,用死去行尸的血肉来伪装自己,这样可以蒙蔽还能行走的行尸,以达到生存的目的。
但自私心理,让他们认为,只要他们盘踞的地方,便都是“他们的地盘”,所以对来这里寻找着物资的人充满了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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