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个问题,花非若即又头大了起来。
思绪绕进了死胡同,花非若索性也暂且罢了出兵攻打的打算,一叹道:“眼下还是先安抚百姓要紧。”
长容城之北再行三百里,便是国中不折不扣的边疆荒地。
自出了永安镇以来,凡于路上看见的百姓,皆不见半分欣喜,他们大多已饱受战祸之苦,故远远的才听见了马蹄声,便已惊慌的逃避,然平原之上了无遮掩,他们便只能蜷缩着身子蹲在一旁瑟瑟发抖。
骑兵列队奔走之声渐缓,那抱着孩子的母亲蜷缩的身子更战栗不已,眼瞧着旌旗落影已近于眼前,哪怕不回头,她也已然感受到了身后影幕沉沉,像是有一堵厚重的铁墙向自己逼近而来。
尚隔着十余步,花非若便看出了那个女子蜷缩的身影已抖若筛糠,便抬手令止了部队继续行进,下了马来,向那女子走了过去。
眼见女帝下马,荀安也紧随而下,跟着女帝走了过去。
察觉到有人走近,那女子极为惶恐的顾了一眼,而后便更将脸埋了下去,身子僵硬的抖得更厉害了。
“莫要惊惶,我们不会伤你分毫。”
听着身后传来一道温婉女声,那个颤抖的母亲才微微松缓了些紧绷的身子,怯怯回过头来。
花非若也蹲低了身子,看了她怀中孩子一眼,只见那孩童不过三四岁,瞧向外头的目光亦是惊恐不已。
“走了很久吧?”
花非若温声问着,从荀安手里接过水袋,递给了她,“喝点水吧。”
那女子仍然是极为警惕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又瞧了瞧后头纷纷静默等待着的骑兵,再三犹豫后才终于小心翼翼的接过了他手里的水袋。
“谢贵人……”
她道谢的声音嘶哑而颤然欲泣,接去了水袋自己先喝了一口后,才喂给了怀里的孩子。
花非若抬眼,只见前方不及百步处便有一个村庄,又瞧了这女子已对自己放松了些警惕后,才柔声问道:“你们是打算去前面的村子吗?”
女子点了点头,“是……”
“还走得动吗?”
女子迟疑着又抬头瞧了瞧他,“走得动……”
“我送你们过去。”
“多谢……”
道着谢,那女子匆忙想起身,然方才被吓软了的双腿此刻仍有些不听使唤,花非若便又微微俯下身去,轻轻将她扶了起来。
那女子起身后仍然有些颤颤巍巍的走不太稳,荀安见状忙想上前替女帝搀扶,而花非若却对他摇了摇头。
此时俞惜和治粟内史也都赶了过来,余萧则遣士兵原地待命。
“俞惜,你去与统帅说一声,稍后取物资送过来。”
“是。”
花非若扶着她缓缓向村庄走去,女子回头看了看后头待命的部队,又抬眼瞧了瞧花非若,仍然不敢多问。
“你们可是自西北方来?”
“是……”
“走了多久?”
“快五日了。”
花非若又垂眼瞧了瞧这对饱经苦难的母女,惋然问道:“怎么只有你们母女二人?”
却看那女子闻问后眼里忽然盈起了泪色,隐隐哽咽了起来。
“路上……我郎被士兵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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