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停在原地,慕辞无奈也只能扶着他继续往前,但花非若却极力摆开了他的手,踉跄着独自前行。
走入海浪间才没几步,他就又失力的跌倒在水中,冰冷的海浪毫不留情的拍打在他身上。
无论是透骨冰凉,亦或呛口的咸腥,都如此真切……
慕辞匆忙入水中将他扶起,擦去了他脸上的海水,见他双瞳已涣散了恍惚,一时也让他这模样给吓到了,却又无措,便只能近在他耳畔道:“异术皆为虚妄,陛下切不可湎于此中,自损心神。”
虚妄……
当下他倒希望自己眼前的一切皆为虚妄。
原本他心心念念的只想着入了那流波山中,自认寻得那座诡墓,便可破解当下诡境,让他得以回归属于自己的世界,却不过是一番无由的缪想,只是他自身的意识为了保护他不至于被当下天翻地覆的现实击倒崩溃所化生的幻想罢了。
而此刻再回想起这些,才发现原来比起这真真切切的现实,他那无端的念头才是虚妄得可笑,却在此之前,他根本不敢去料想假如这一切根本无力挽回该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风掀的海浪层推不歇的拍打在身上,冷冷浸衣,寒凉透骨。
慕辞紧紧扶住他,以免他再栽入水中,却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似乎在颤栗。
他茫然的看着海面,心底落出了一处无底深渊,令他惶恐不已。
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看着他如此神情落寞,慕辞也慌了神,便轻轻晃了晃他的身子,“陛下?”
陛下……
花非若怔怔的偏了偏头,落眼瞧了他扶在自己身上的手。
难道他真的要以“女帝”的身份留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吗?
见他像是完全脱了魂一般,根本唤之无应,慕辞便又更低下头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便只见他无声的怔怔流着泪。
慕辞也怔了,又回想起自己方才在那祠堂中对他强拉硬拽,着实过激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那时过激的行为也刺激到了他。
“陛下……”
慕辞沉然唤了他一声,斟酌着想同他道个歉,却忽感怀中一沉,垂眼则见他已然力竭,睫羽颤然落掩,昏了过去。
见状,慕辞赶忙将他从水中抱起,回身就见岸上沧城军已严阵而待,不禁心下叹然——他这还真是舍命陪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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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里熏起的药香袅袅如雾,军医诊得女帝日久疲乏,故生恍惚,需得好生安歇,以养精神。
原本得知女帝昏死在海边时,荀安也是心都止跳了,守在帐外更也是坐立不安,眼下得知陛下并无大碍后,终于得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入帐叨扰,便只在帐外行过一礼后便退下了。
避开女帝歇息的帐府,荀安眸光骤冷,转头问身旁随侍道:“潮余何在?”
“回郎主,容帅已将其收押于西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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