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是张恩露刚从府河里打捞起来时的样子。
她被水浸泡后的身体像极了过度充气的皮球,全身清透可见的血管似乎随时都有爆开的可能。
梁西上一秒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呜咽不止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张恩露连死都不怕,又为什么会害怕活着呢?
乔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人在死前入水和死后入水,身体反应是不一样的。”
梁西听到这话猛然抬头,惊诧铺满了他那张鼻涕揩的到处都是的脸:“你的意思……是露露存在被抛尸入水的可能?”
乔以嗯了一声:“她的指甲、口腔、鼻孔都很干净,不太符合跳河自杀的表征。”
不太符合跳河自杀的表征,不就是死后入水的意思吗?
原本半蹲在地的梁西,“嗖”的一声站起来,朝着一旁的大树踹了过去。
“这事肯定是胥远那个狗杂种干的!”
“他早就想和露露离婚了,但露露不同意,眼看着曾婧又要生了……肯定是他!”
“这个狗娘养的玩意儿!老子早晚都要弄死他!”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紧握成拳的双手用力地捶打在树干上,一拳又一拳,鲜血顺着树干滴进泥土,顷刻间消失不见,像极了张恩露那好似从没有为自己活过的人生。
胥远果然是早就想和张恩露离婚了。
乔以替张恩露当初坚定选择胥远,认为他能给自己提供一个稳定的简单生活,而感到不值。
他既然一开始就不爱张恩露,更没有想过两个人要好好过一辈子,当初还追她做什么呢?又为什么不直接将胥幽幽射到墙上?
还是说跟爱的人生的孩子才是孩子,至于张恩露和胥幽幽,不过都是他当时不得已向家里交代的……根本形成不了自己任何软肋的产物?
乔以晃了晃脑袋,示意自己不要再细想下去,愤怒没有用,保持冷静才能找到张恩露真正的死因。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又缓缓吐掉,说:
“不瞒你说,我也怀疑这件事是胥远干的,但仅凭我们两个人的猜测是没有用的。”
“要想知道杀死露露的凶手,必须先找到这个东西。”
“只有证据才能给人定罪。”
话音落下,她将包里那张仅剩张恩露一个人的唐制婚纱照递了过去。
看到照片的瞬间,梁西惊呼出声:“双龙九凤冠!”
乔以点头,“是的。”
梁西从祖辈开始就是盗墓的。
他从小参与其中,只是在长大后从盗过度到了倒。
所以张恩露头顶上的那顶双龙九凤冠,一眼看过去,早已阅古物无数的他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推测其为真品。
但双龙九凤冠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对外展出,还在修复中。况且,即使展出了也不可能私借给员工,拍这样的非官方照片。
一切不言而喻。
顿了顿,他看向乔以:“确定露露戴的这顶凤冠是真品?”
相比于他的惊诧,乔以的声音还是跟之前一样平静:“确定。”
那顶复刻的双龙九凤冠虽然已经极度逼真,但它的色泽以及上面所镶嵌的珠宝,和真品间的差距还是一目了然的。
另外,乔以手上握着同位素的检测结果。所以对于这件事,她是百分百的确定。
梁西倚靠着树干的身体微微晃了两下,定住之后他若有所思地开了口。
“张恩露是你们博物馆修复中心的一员,她能接触到双龙九凤冠,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稀奇的事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不过是戴着这顶凤冠拍了张照片而已。”
“难道仅凭一张照片,就可以给人定罪了吗?”
说到这儿,他迎上乔以的眼睛讥讽一笑,紧接着又说:
“双龙九凤冠的价值的确很可观。但露露如果真的要盗窃文物,反正都盗了,为什么不盗最贵的?”
“因为死无对证,所以你就说她和丢失的双龙九凤冠有关系,那她就是有关系了呗?”
“亏露露还拿你当最好的朋友,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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