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是打开衣柜。
那件归属于张恩露的,原本应该在案发现场的外套,此刻正正地挂在她的衣柜里。
是张恩露无意间拿错了吗?
不可能……
她的那件在去原始森林徒步时刮破了,胸口的地方有个极为明显的缝补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来。
并且,两人一起外出那么多次,即使衣服叠放在一起,也因为味道和新旧不同,从来没有拿错过。
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张恩露就还错了呢?
难道:
是那个将同款外套带到案发现场的人,暗地里给她们进行的交换?
乔以细思极恐,后背泛起阵阵冷意。
她慌乱地将衣帽间的门窗都关牢,然后点开陆砚知的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嘟!”
——无人接听。
一种不受控制的恐惧开始在心底涌动,乔以的手指僵硬得好像弯不起来,她紧张地左右四顾。空荡荡的衣帽间,没有人,却好像睁有无数的眼睛……在四面八方注视着她,无处不在。
乔以后退两步,握紧手机,后背抵靠着柜门,戒备般盯着房门。
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沙沙的,像风撩开了窗帘,又像有人从背后走来的脚步,一股凉意顺着颈椎迅速往上爬,她条件反射地问:“谁?”
衣帽间明晃晃的白炽灯,光线在她的视线里不断晕开。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乔宝。”
“我是露露,你怎么把门锁上了?”
乔以汗毛炸起,一脸惊恐地瞪着紧闭的房门,无声地走了过去。
抬手,缓缓扶上门把。
外面没有动静,安静得好像刚才全是幻听。
她屏紧呼吸,将耳朵贴上门板……
嘶!一声低笑,那个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就像有人附在耳边低语,幽幽的,仿佛从地狱里爬出的冤魂。
“乔宝,我的衣服是不是放在你那里的?”
“我来拿衣服,把它递给我好吗?”
“我在下面……好冷。”
潜意识告诉乔以,张恩露的尸体是她亲眼看着推进火化炉的,她不可能还活着,这世上也不会有鬼。现在耳朵里听见的一切,是她的幻觉,不能听,不能相信……
但恐惧就像种在神经上的爬虫,顺着乔以的每一次呼吸爬上背脊,她没有办法抵抗,四肢百骸仿佛随时会炸开,心脏也如同擂鼓一般,越跳越快。
她的手颤抖着从门把滑下,眼前一黑,软倒在地上。耳窝里像有一窝蜜蜂,在不停地循环,再循环,叫她:
乔宝,衣服给我,乔宝,衣服给我……
崩溃仿佛就在一瞬间,乔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滋……滋……”一阵持续的手机震动从她的脚底传来,将她被抽走的魂魄,有力地拽了回来。
乔以扫一眼屏幕,扑过去紧紧抓住手机:“阿砚!”
手机屏幕映出来的是一张煞白的脸,那个多年没有出口的昵称也轻易出口,她的气息颤抖着传入陆砚知的耳朵。
“阿砚,是露露……露露回来了。”
陆砚知脸色一变,“等我!”
他想起之前被钉在门上的尸体和那一箱五脏六腑,立马拿过车钥匙冲了出去。
“砚哥这个工作狂,今晚不加班了?”
“你们没有发现吗?砚哥最近每天都是提前到的解剖室,中午也不午休,下班时间一到准点打卡跑路。”
“这是谈恋爱了吧?我刚刚竟然从冷面法医的脸上,看到了起伏的情绪!”
“你们说,像砚哥这么冷清的男人,会在女朋友怀里嘤嘤嘤吗?”
吃瓜群众看着陆砚知匆忙离开的背影,眼里八卦的光好似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陆砚知作为这场八卦的中心人物,对此却是全然不知,他的眼里只有乔以。
“你在哪个房间?”
甚至连陆砚知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也在跟着颤抖。
“我在……我在衣帽间。”
乔以掩着嘴,声音低得像是一场幻象。
对于未知的恐惧,令她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变得困难。
“把门反锁好,不要动,等我来。”
已经出发的陆砚知,第一次感觉到夜间向来畅通无阻的云涧,这么的拥堵。
他不知道究竟是谁,会对乔以的仇恨这么剧烈,才会如此报复她。
他只知道,这件事情再不尽快了结,下一个死的人,可能就是乔以了。
被活生生地吓死。
……
三十分钟后,陆砚知推开了28xx的门。
张恩露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乔以开门,将她的外套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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