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对陆文生这样的人似乎司空见惯了，也懒得跟他解释。
不过，也难怪人家说话牛逼轰轰。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八大员’中的售货员，有着正式编制，吃的是商品粮，就是十年不卖一件东西，人家照样拿工资，属于铁饭碗。
“怎么，你还不服？”
见陆文生不服的样子，那名女售货员冷笑一声，用手指了指后面墙上几个大字道：“要不是上面规定不能随便殴打顾客，我一准给你赶出去信不信？”
陆文生闻言，抬头看了一眼。
墙上贴着几个醒目的红字：“不得无故殴打顾客。”
他见状，为之哂笑。
看来传言是真的，这年代，竟然还有殴打顾客这种事。
以前，他是不信，现在终于亲身体会到这种待遇。
这哪里有一点把顾客当上帝的样子？
这事要是搁以前，他肯定跟她好好掰扯不可，可是现在不行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了，两世为人的他，心性早就磨平了，懒得跟一個女人胡搅蛮缠。
“我信。”
陆文生点了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七块钱递给她。
“麻烦你给我包起来。”
家里闺女还等着喝奶呢，他懒得跟她计较。
售货员把奶瓶从货架上取下来，砰的一声放在柜台上。
“给我包一下啊？”陆文生道。
“没有包装，爱要不要。”售货员一副爱要不要的样子。
陆文生见状，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
不过，好在他控制住自己，没有爆发。
接过玻璃奶瓶，然后就去交钱开票，等盖好章后，再把收据给那个售货员。
“同志，奶粉怎么卖？”
陆文生指着货架子上的两桶奶粉道。
那女售货员回头看了货架上的奶粉一眼，然后回头冷笑道：“十块钱一桶，你有票吗？”
陆文生闻言一愣。
这才想起来，买奶粉是需要票的。
奶粉不同于奶瓶，属于统支统筹物资，必须凭票购物。
可是这玩意，他哪有啊。
“同志，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卖我一桶啊，我闺女还没满月，她妈妈又没奶水……”
“你女儿有没有满月，关我屁事？”
女售货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走走走，要是没票，甭瞎耽误时间。”
陆文生见状，很是生气。
但是，他一直告诫自己，千万要沉住气。
他是来给闺女买奶粉的，没必要招惹是非。
“同志，我可以用全国粮票和你换，你看成吗？”
陆文生是没有奶粉票，但是他有二十斤的全国粮票啊。
要知道，这二十斤的全国粮票还是他用三十五斤地方粮票换来的，省吃俭用的，攒了快三年了，他一直拿着当宝呢。
但是，今天为了闺女，他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走走走，赶紧走，要是没票，你就是说破大天去，也不能卖给你。”售货员不耐烦道。
奶粉和粮食一样，都是要凭票购买的，要是回头钱和票对不上账，倒霉的只能是他。
“狗眼看人低，你别后悔。”
连番的歧视终于让他爆发了。
撂下一句话，陆文生气哼哼的拿着奶瓶出了供销社大门。
“呸，狗才后悔。”
售货员冲他背影淬了一口：“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啥也不是。”
说完，继续脸呈四十五度的目不斜视。
陆文生来到外面一个偏僻的胡同，看了看周围没人。
他意念一动，瞬间整个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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