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政处于爆炸的边缘,贾环觉得情绪也酝酿的差不多了,故意诚惶诚恐道:“茗烟打抱不平,跳出来骂金荣,然后又叫来了一群小厮暴打金荣,最后变成了学堂大混战!
最终多人受伤,但秦钟头被打破了,金荣也被围殴的很惨!”
“这么说,宝兄弟一直都没动手?”凤姐急切问道。
“宝二哥……没动手!”贾环极为遗憾道。
“既如此,为何要惩戒宝玉?!”凤姐似乎发现了大漏,一脸挑衅。
“贾兰,我为何要惩戒宝二爷?!”贾瑞居高临下的斜蔑凤姐一眼,极为嫌弃鄙视,让凤姐心情一阵烦躁,恨得牙痒痒。
“回先生。”贾兰一副小大人样,面对众人一丝不苟行礼后道,“因为宝二爷纵容下人殴打金荣,属于仗势欺人,却没有阻止。
当时,宝二爷也不服,称自己没动手,也没教唆!
但,先生举了个例子,主人养的恶狗咬伤了人,主人难道不承担责任?”
空气瞬时凝固了。
众人目瞪口呆,大厅内自鸣钟走动的声音清晰可见。
殿外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原本欢快悦耳的鸣叫,此刻似乎刺耳。
……
“文龙兄弟,你觉得纵容仆人行凶,主人获罪否?!”贾瑞对看热闹的薛蟠问道。
“这还用说,主人的罪比仆人还大。”薛蟠是最有发言权,挠着大脑袋瓮声瓮气道,“如果发生此类事件,官老爷甚至根本不抓仆人,只抓主人问罪。”
“那么,你觉得宝玉纵容小厮殴打金荣,宝玉该罚吗?!”贾瑞问道。
“当然该罚!”
薛蟠鼓着牛眼,一副理所当然,看向姨母王夫人和妈妈薛姨妈不善的眼光,顿时醒悟过来,嗫嚅道,“或许,太子另当别论!”
“当年,大秦积弱,正值商鞅变法,太子嬴驷获罪,被褫夺太子位,流放。同时太子太傅受到劓刑,最终大秦得以强大。”
贾瑞在堂中缓步踱步,又轻飘飘问道,“你们觉得,宝二爷比太子的身份还尊贵?!他就处罚不得?”
一席话,让空气又一次凝固。
......
金荣姑妈,璜大奶奶忍不住问道:“金荣被群殴,属于苦主,为何也被打?!”
鼻青脸肿的金荣主动道:“姑妈,我虽挨打,但心服口服,做错了事,是爷们就要担当!”
凤姐儿道:“秦钟又没有动手,反而脑袋都打破了,你为何要训斥秦钟?!”
“训斥秦钟?!”贾瑞再次看向贾兰,“说给大家,我是如何训斥秦钟的?!”
贾兰见母亲李纨微微点头,再次站了出来,模仿着贾瑞口气抑扬顿挫的重复了一遍。
“你可知你父为你凑二十四两束脩有多么大不易?你可知你姐姐为了让你进入贾府学堂付出多少代价?!
你的人生与宝玉不同。
他衔玉而生,天生富贵,可以厌恶孔孟,可以不懂经济,可以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却不影响一生荣华富贵。
你不同啊?!
你必须要独立,活的像个人,一个自食其力的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担当家庭重任的人,而不是……蛆虫!
难道你想靠卖皮燕子让宝玉养你一辈子?!”
贾兰虽然声音稚嫩,却学的惟妙惟肖,颇有气势。
一干女眷忍不住侧过脑袋。
这哪是训斥秦钟?分明是在赤裸裸地骂宝玉。
从未有人如此尖锐,把无暇美玉批得体无完肤、一文不值。
贾赦、贾珍倒吸一口凉气。
贾政顿时面如黑炭,怒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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