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贤在一旁看得焦急万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看那四道黑影将林小风团团围住,他的眼神也开始了无定向的飘忽。最终,他的视线被脚下一块其形不堪言说之物吸引过去,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爆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咆哮:“你们这群杂碎,就是它了!”随即便深吸一口凉气,紧咬牙关,一股狠劲儿从心底涌出。紧接着,他用力蹬地,宛如离弦之箭,一脚狠狠抽向那坨难以名状之物,刹那间,它如同一颗炸裂的炮弹,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四散纷飞,目标直指那四个嚣张的混混。
那几个混混听得李德贤这一嗓子,齐刷刷地扭头望去,却只见一片污秽之物如同雨点般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将他们淹没,直扑面门,满头满脸,狼狈不堪。
幸运的是,林小风身处四人之后,侥幸逃脱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他瞠目结舌地目睹这一切,内心深处对李德贤的这一脚赞叹不已,仿佛看到了一场荒诞不经的足球比赛,只是替代足球的,是那让人无法启齿的玩意儿。
一名混混颤抖着手抹去脸上的不明物体,凑近鼻尖闻了闻,愣愣地道:“大哥,这是……粑粑。”
“啊!操!@#¥%……!“为首的混混脸色铁青,怒火烧心,然而此刻场面已然失控,引来街头巡逻的小吏围观。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口中唾骂连连,转身狼狈而逃。其他小弟见此情景,也一个个惶恐不安地尾随而去。
林小风怀着深深的敬意凝视着李德贤,心里琢磨:就凭这脚力,日后定要给他组建一支足球队耍耍,只怕这是史上第一支以粪便为球的奇特队伍,堪称千古一帝的另类演绎!
李德贤面色冷峻,单腿蹦跶过来,那抬起的腿上,鞋子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古老中药渣滓。林小风本欲掩鼻躲避,但想起李德贤方才舍身相救之举,又讪讪地放下手。
他上前关切询问:“殿下好身手,您没事吧?”
李德贤淡然摇头,平静回应:“本宫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多待,我要回宫!这条腿,罢了,就让它断了吧!”
语毕,两行清泪顺颊滑落。林小风望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暗叹:真是出师不利啊!
林小风神色紧张而坚决,犹如一出大戏的主角,口中吐露出人生的哲理:“李德贤呐,你看这人生,就像一台大戏,高潮迭起,低谷回旋,哪有始终顺遂的道理?现下咱们遭遇的这些磕磕绊绊,不过是戏中的一折罢了,何苦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呢?”
他疾步上前,一把拽起犹疑不定的李德贤,全然不顾身后成衣铺老板那一脸的鄙夷与不屑,径直踏入店铺。
那老板的眼角眉梢都写着不满,然而林小风却似未见,只顾着在布满灰尘的衣物间翻找,终于选中一套适宜李德贤的新衣裳。
李德贤木然接受这一系列举动,任由林小风帮他褪下旧衣,换上新装。
当他穿着崭新的衣衫,却是无力地瘫坐在门槛上,眼神空洞而迷离,仿佛凝视着遥远的天涯海角,心绪早已飘向九霄云外。
店老板原打算挥舞着手臂驱赶这两个看似落魄的年轻人,却被林小风随手抛出的一两银子瞬间收买了笑容,眉眼弯弯,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不再多管闲事。
林小风紧挨着李德贤坐下,内心的波澜如翻江倒海,他知道这个曾被皇宫里的繁华与尊贵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太子,此刻的心灵正遭受前所未有的震颤。
时间仿若静止,李德贤长久地保持着沉默,唯有风儿轻轻吹拂着他的发梢。
林小风嗓音温和却又坚韧:“殿下,生活难免会有坎坷曲折,切莫过分苛责自己。”他讲述起那个古老的寓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今日之困顿,明日便是转机,甚至可能有人就喜好这般从逆境中涅槃重生的滋味。比如日后咱俩若是卖鞋,您不就是最佳的用户体验官么?
然而李德贤听到这番话语,眼中倏忽闪过一丝愠怒,像是被刺痛一般。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林小风意识到此状无法持久,遂起身离去。
不多时,他手捧两串红艳欲滴的糖葫芦归来,将其中一串递至李德贤手中:“先尝尝这甜滋滋的糖葫芦,随后我带你去享用一顿丰盛的大餐,先让胃口热热身。”
李德贤接过糖葫芦,用牙齿狠劲儿一咬,声音低沉得几乎带着悲愤:“本宫昔日一心想要成为一代英明君主,如今却蒙上了如此耻辱的印记,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哀怨与不甘。
林小风尽力平息他的情绪,宽慰道:“殿下,此事仅限于你我二人知晓,只要你不提,天下人又有谁知?何必让它成为心头之石?”
李德贤听罢,缓缓转过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好,我要亲手掐死你,那样一切就都结束了!”林小风听闻此言,只能无奈苦笑,这太子的心情真是如六月天孩儿面,说变就变。
李德贤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决绝:“北廊坊这个地方,我从此不会再涉足半步,我的一生,恐怕就要毁在这里了。”
面对李德贤的消极,林小风焦急万分,忍不住抓耳挠腮:“殿下,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挫败而已,你就准备这么轻易认输?创业之路岂能平坦无阻,刚刚起步就谈失败,未免过于悲观了吧!”
“……”
林小风声嘶力竭地激励着李德贤:“你可是要站起来!在我眼中,你是个坚毅刚强的纯爷们,怎会被这点小事击垮?”
“……”李德贤依然沉默不语,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挣扎。
林小风一咬牙,作出了最后的决定:“这样吧,我愿意拿出一百两银子,只要你能展露一个笑容!”
李德贤听闻此言,身形微微一颤,犹如秋风吹过落叶般,冷峻而疏离。
他伸出瘦削的手掌,接过了那张满载着沉重承诺的银票,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随后,他的嘴角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挑动,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抹笑意,在阳光斑驳的墙角映衬下,显得格外深邃而捉摸不定。
“有戏!”林小风心中一乐,继续说道:“再来一百两银子的!”
“再来一百两银子!”
“再来一百两银子!”
……
伴随着银票一张张递到李德贤手里,李德贤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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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的辛苦,林小风凭借着坚韧不拔的口才,终于让太子回心转意,免去了因这点小事而蒙羞。
第二天,阳光初照,三人同行。林小风与太子,再加上谢洪信,又一次踏上了北廊坊那铺满岁月痕迹的石板路。
为了避免李德贤的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风波,他依旧隐姓埋名,以郑德贤的身份行走在世间。
而林小风则始终坚守着“德先生”的伪装,不动声色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街头的日常事务,则全部交给了精明能干的李运龙去处理。如此巧妙地布局,许多琐碎繁杂的事情都得到了顺利解决。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李德贤的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他扭头问林小风:“老林,你说这世人为何偏要在街头巷尾解手?”
林小风目光淡然,仿佛在静观人生百态般平静地回答:“只因一个‘方便’二字。”
时光荏苒,公厕这一设施虽早在历史长河中萌芽,但真正在民间大规模普及运用,却要追溯至清朝时期。
此刻的北廊坊,街头巷尾虽然偶尔有公厕矗立,但数量稀少,难以满足众多人的需求。
那些不在意细节的人,便常常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随地排泄,留下了一连串的印记。
即使京城之内有下水道、排水渠等设施盘踞其间,但实际上效能并不理想。
世人总是误以为有了这类设施就解决了根本问题,却不知它们就像现代城市中的盲道一样,看似有用,实际上却形同虚设。
如果过分依赖这些设施,恐怕会陷入困境。
在缺乏科学管理和技术支持的情况下,古代的下水道体系常常陷入淤塞困境。
而且清理周期冗长,往往每隔两三载才能有一次彻底的清淤。
每逢雨季来临,更是雪上加霜。即使是京城内的下水系统也无法幸免于难,洪水泛滥时景象一片狼藉。
而靖江国所处的时代情况自然更加严峻。
因此,最可行的办法是依靠挑粪工每日辛勤劳动,将满城的污秽一一运出城外,为城乡带来洁净。
——
古韵斑驳的街巷犹如一幅定格的古老画卷,其中一角,林小风与李德贤两人的身影如同画中唯一流动的笔触,彼此对立而立。
周围的市井喧嚣悄然凝固,唯有他们二人在这幅静谧的市井油画中生动演绎。
林小风的眼睛犹如两颗熠熠生辉的黑曜石,深深地镶嵌在他的面孔上,坚定而深邃,如同黑夜中那颗最明亮的星辰,闪烁着无法抵挡的光芒。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一抹刚毅的微笑线条犹如铁匠手中挥舞的锤子,在一次次的敲打中凝练出不容置疑的决心,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信念力量,坚硬如铁,不可撼动。
“殿下,当前我们面临的头等要务,就是在这一片繁华景象的背后,夯筑坚实的基石。”林小风的话语犹如洪钟大吕,悠扬深远,每一个字眼都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的真金,掷地有声,振聋发聩,“我们应当首先推动公厕设施的建设,并且必须指派专人每日进行打扫清洁工作。”
“街头巷尾的卫生清理也一刻不得松懈,务必使其达到纤尘不染的程度。至于其他各项事务,我们可以徐徐图之,稳扎稳打”
李德贤听闻此言,眉头紧锁,如同一片浓重的乌云遮蔽住阳光,昭示着他内心对林小风观点的疑惑与不解。
他紧紧地盯着林小风,目光炯炯有神,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戏谑与嘲讽的笑意:“哎呀,林兄弟,你我是不是准备在这粪便之事上下功夫啊?为何不去做些更为光彩夺目的事情呢?比如拆迁重建,或者翻新道路,我可不相信有人还会在我们精心铺设的石板路上随地便溺!”
面对李德贤的质疑,林小风并未显露出丝毫愠怒,反而回馈给他一抹包容而富有耐心的笑容,这笑容就像春风轻拂过冬雪,融化掉冰冷的隔阂,温和而不失力度地说:“殿下所顾虑的并非毫无道理,破旧的民居确实急需改造更新。”
“然而,卫生之事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它关乎的是民众生活的尊严以及精神风貌。设想一下,如果人们心中失去了对洁净的追求,那么所有美好事物的向往都将随之枯萎。”
林小风语重心长,声音低沉有力,仿佛在向李德贤揭示一个被众人忽视的社会真相:“更重要的是,恶劣的环境卫生实际上正是疾病滋生的温床,一旦我们对其放松警惕,就有可能酿成大祸,因此这个问题急需得到妥善解决。”
李德贤听到这里,不由得挑了挑眉梢,原本戏谑的表情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厚的兴趣:“哦?竟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林小风面色肃穆,一字一句道:“的确,环境卫生的改善能直接关联到犯罪率的降低。我在阳曲县主政时,即已深深领悟这一点。翻开兵马司的案卷,罪行累累,数以百计,还不包括那些未曾上报者,数目更为庞大。”
李德贤听罢,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口气中夹杂着些许怀疑:“证据何在?”
林小风不急不躁,娓娓道来:“证据就在阳曲县的实际案例之中,每一条街道的变化,每一次公共卫生的提升,都见证了治安状况的显著改善。”
李德贤听至此处,脸上闪过一丝烦躁:“你这一套我可不吃,论在京城里混迹的日子,我可是比你在阳曲县的时候长多了,岂能轻易被你忽悠?”
他旋即转向谢洪信求证:“谢洪信,你觉得林大人这话靠得住吗?”
谢洪信的目光犹如一把锈蚀的镰刀,斜斜地剜向李德贤那张稚嫩而张扬的脸庞,心底深处涌起一股对这个常怀懵懂轻狂的小兄弟的复杂情感,权当他是一枚未经风雨洗礼、心智犹待磨砺的青果,暂且忍耐其棱角,寄望于岁月能悄然磨去他的鲁莽。
他嗓音深沉如冬夜湖底的寒石,话语间蕴含着经年累月积淀下的沧桑智慧:“林大人此言确凿无误,在下当年坐镇阳曲县,亲自督导那一片土地上的卫生整治,眼见得环境洁净起来之后,那些违法乱纪的现象就如同被烈日蒸发的晨露般锐减。”
“对于那些放纵自身、无视公序良俗的家伙们,咱只有一条铁律——严惩不贷!试想一下,若是有人竟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肆意在大街上洒脱排泄,就得让他真切体验一番皮肉之痛,亲手给他缝制一个‘皮燕子’,既是对他个人的警醒,更是对众人的震慑。”
李德贤耳闻此处,仿佛看见一幅奇异的画面在脑海里栩栩如生展开:谢洪信手持粗壮如筷的大针,如同裁缝面对一块顽劣不堪的人,狠劲穿针引线,那画面既荒诞又充满力度,令人哑然失笑之余,内心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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