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孝话一说完,孙可望、刘希尧、贺兰三个人都沉默了。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战场上输了,连说话的权力都被剥夺了。看着他们仨没了声儿,简明孝从士兵那儿拿来三根绳子,手轻轻抚摸着绳子,脸上表情很平静,仿佛在抚摸着战场上的旧伤痕。在三人惊讶的眼神中,他把绳子扔进了他们的囚室。然后,他缓缓地说:“咱们武人嘛,本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才是悲壮,是武士的荣耀。现在既然把你们擒住了,就不能再让你们回战场了。为了让你们死得体面点,我特意准备了绳子,想尽忠的,可以自个儿在栏杆上吊;不想的,就坐着听我说两句。”说完,简明孝就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孙可望和贺兰盯着那绳子看,好像在琢磨什么。他们的眼神中既有不甘,也有无奈。刘希尧拿起绳子,眼眶有点红。他本来不是李自成的嫡系部队,早些时候和马守应、贺一龙、贺锦、蔺养成他们一伙,号称革左五营,那时候声势可大了,他们像一股狂风,席卷了无数的战场。但后来被杨嗣昌的十面埋伏给困住了,内部又闹矛盾,再加上朝廷招安,就暂时消停了。等到杨卓然被撤职,五营又起来了,和张献忠联手在湖广那边打来打去。听说李自成打败了孙传庭,他们高兴得不行,就投奔了李自成,跟着打了三年仗,翻山越岭,血战了好多地方,为大顺朝算是尽了忠心了。现在却被关在这里,过去的荣耀都没了,就剩下一根绳子了。刘希尧叹了口气,把绳子扔在地上,心想战死沙场才是武士的归宿,这绳子可给不了他那种荣耀。他抬头望向天空,仿佛能穿透囚室的壁垒,看到那片曾经属于他的战场。

孙可望和贺兰也没去碰那绳子,就静静地看着简明孝。他们的眼神中既有敬畏,也有期待。简明孝微微点头,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满意。“各位!”他严肃地说,“现在给你们两条路选:一是不投降,我就奉命把你们押送到京城去,以后的事我就管不了了;二是投降,我会上书朝廷,至于怎么处置你们,我也不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简明孝说的安置或者处置的意思很明显,投降了也不一定能得到赦免,他们都在心里盘算着。

刘希尧有点犹豫,问:“秦将军您看,朝廷会赦免我们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简明孝摇摇头:“没投降之前,我可不敢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三人又陷入了沉思,他们都在权衡着利弊。

简明孝看他们有点动摇,就背着手站起来说:“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女流之辈,投降我就是侮辱你们吧?”“不敢不敢!”三人连忙摇头。简明孝可是历经四朝的老将,战功赫赫,威望高得很,投降他其实是件光荣的事。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仿佛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

刘希尧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只有一个愿望,早就听说秦将军的大名了,希望投降后能跟在将军麾下效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决心。简明孝笑着答应了:“这事儿我可以奏请陛下。”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欣慰和期待。刘希尧一想简明孝现在是总督四省的大官儿,军政大权都握在手里,自己的请求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他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隔着栏杆跪了下来:“罪将刘希尧愿意投降大明,誓死效忠秦老将军,望将军宽恕我以前的过错。”说完还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他的额头在地上撞得咚咚作响,仿佛是在向过去告别。

贺兰一看这架式急了,指着刘希尧就骂:“你个叛徒!把我心里想的话都给说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一时间牢房里静得只能听见贺兰的声音,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憋着笑呢。狱卒躲在暗处也是忍俊不禁,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葩的投降场景。他们都在心里暗笑,这投降的戏码真是比唱戏还热闹。

孙可望也是一脸愕然,他以为刘希尧和贺兰都是硬骨头,没想到这么快就投降了。投降的人不觉得丢脸,反而让那些还没投降的人觉得尴尬。他的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无奈,仿佛是在看一场荒诞的戏剧。

简明孝下令释放刘希尧和贺兰,士兵们有点犹豫。简明孝一瞪眼:“他们都投降了,我把他们当兄弟看,怎么还不开门?”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不容置疑。士兵们一听赶紧开锁,他们知道这位老将军的脾气,可不敢怠慢。刘希尧和贺兰从囚室里出来,又向简明孝拜了拜,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简明孝扶起他们,转头看向孙可望:“你要是也愿意投降,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信任。孙可望这下不犹豫了,也跪下来拜了拜说:“秦老将军在上,请受我一拜!”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心。

三个人都投降了,简明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以前他可能会直接杀了他们以儆效尤,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林小风已经警告过他,云南那边有乱子,川军要是远征去了,川内就空虚了,万一发生叛乱就得调兵回援。将才难得,这三个人经验丰富,正好可以解川军将领的燃眉之急。他看着这三个人,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简明孝扶起孙可望,嘱咐他说:“你赶快去云梦县找李定国,他正在那边帮着老百姓种地呢。”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信任,仿佛是在托付一件重要的事情。孙可望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也知道自己的责任。他转身离去,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坚定。

九月中旬,秋风送爽,麦浪翻滚。孙可望风尘仆仆地赶到李定国这儿,一脸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看见李定国手下那几千精锐士兵,正忙着帮老百姓耕田呢,就像简明孝将军说的那样,一片繁忙而和谐的景象。麦种堆得满满当当,撒进土里,就像是给大明王朝播下了新生的希望,就等着它们发芽长高了。远处,探路的骑兵早已把孙可望来的消息告诉了李定国,李定国亲自出来迎接他,一身戎装,英姿勃发。

“兄长,你怎么来了?”李定国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惊讶。

“我……”孙可望一时语塞,他看了看四周,那些忙碌的士兵和百姓,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安宁,转而问:“秦老将军的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李定国回答,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已经猜到孙可望投降了明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孙可望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弟弟我已经归顺秦老将军了。”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带着一丝无奈和释然。

“为什么?难道……张……大西王也开始怀疑你了吗?”李定国提到张献忠时,称呼变了好几次,毕竟念着养育之恩,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是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关切和不解。

“还没,但也快了。”孙可望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疲惫和无奈,“旺兆麟那家伙就像条疯狗,前面谄媚后面咬人,我也怕步你后尘,被大西军赶出来。再说,这战乱纷纷,何时是个头啊?”

“明朝给了你什么官职?”李定国问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仿佛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还没定呢。”孙可望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迷茫和不确定。

“那你带了多少兵马过来?”李定国又问,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锐利的光芒。

“就五个人,”孙可望指了指身边的五个随从,“就他们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苦笑和自嘲。

李定国一听,愣住了,他盯着孙可望看了一会儿,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然后缓缓说道:“兄长你怎么落到这步田地?明朝这样薄待你,你还投降他们?”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和惋惜。

孙可望摇了摇头:“作为败军之将,我心服口服。明朝虽然薄待于我,但秦老将军却是个难得的明主,我愿意为他效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坚定和决绝。

“那大西王现在在哪里?”李定国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关切。

“逃到山林里去了。”孙可望回答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复杂的光芒。

李定国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孙可望的苦衷和难处,也不好劝他什么。只是心中暗自思量着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兄长这次来,是想劝我投降吗?”李定国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锐利和坚定。

“是的,”孙可望回答,“秦老将军说,你本性善良,不应该再干坏事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和劝诫。

“坏事?我起兵反抗,怎么能算是坏事呢?”李定国反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甘和倔强。

“以前朝廷苛政重税,我们起兵是正义之举。但现在朝廷已经减免赋税了,再起兵就是不对了。”孙可望劝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苦口婆心和无奈。

“别再打了,给老百姓一条活路吧!”他继续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几分祈求和期待。

李定国抬头望向天空,晨光如利剑般穿透薄雾,洒在大地上,带来一丝温暖。田间地头,百姓和士兵们一起劳作,汗水与笑声交织在一起,落在肥沃的土地上。远处的茅屋里升起袅袅炊烟,饭菜的香气随风飘散。如果没有战争,这里简直就是一片净土,百姓们安居乐业,虽然不富裕,但也饿不着。

李定国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他扪心自问后,又问孙可望:“投降后,秦老将军打算怎么安排我?”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迷茫和不确定。

“有两个选择,”孙可望回答道,“一是留在秦老将军身边效力;二是北上草原,去打击蒙古侵略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期待和鼓励。

“蒙古人今年春天多次侵犯边境,朝廷已经忍无可忍了。”李定国沉吟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愤怒和决心。

“大明百姓受苦受难,外面有强敌入侵,内部又有义军相争。除了朝廷,还有谁能为百姓做主呢?”孙可望继续劝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和期待。

李定国站定身子,沉思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粮草将尽,援军无望,他只有两个选择:投降或者掠夺。但他不想掠夺,将士们也想成为官军的一员。在内外交迫之下,李定国决定投降。他向张献忠逃走的方向跪拜了三次:“一拜感谢义父的救命之恩;二拜感谢义父十五年的养育之恩;三拜拜别义父,我将离开此地北上杀敌。”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是在向过去告别,向未来宣誓。

“义父保重!”李定国说完这句话后,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决绝和坚定。他知道,这一拜之后,他将踏上一条全新的道路,一条未知但充满希望的道路。

几天后,李定国率领部队投降了简明孝。他们穿着整洁的军装,手持明晃晃的刀枪,队列整齐地走在通往军营的路上。沿途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有的人惊叹于他们的英勇善战,有的人则对他们的投降表示不解和惋惜。但无论如何,这一支曾经叱咤风云的义军部队,如今已经成为了明朝的官军。

到了九月末,捷报传到了京城。林小风正在审阅秋闱的录取名单,由于南直隶因为罢考的原因放榜最晚,所以他看到黄宗羲、顾炎武的名字时非常高兴。这三位都是明末清初的杰出思想家,至此都中了举人(王夫之已经在林小风十五岁那年就中了试)。

林小风想着如何用人,突然听到郭天阳来报:“皇爷,承天府传来捷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兴奋。

“念来听听。”林小风放下手中的笔,坐直了身子,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期待和锐利。

“简明孝将军在承天府大破流贼张献忠的主力,几乎被全歼。只剩下两千残兵逃入山林。李自成也损失过半兵力向北逃窜,简明孝将军正率兵追击。并且擒获了流贼将领刘希尧、贺锦以及孙可望。”郭天阳一口气念完了捷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和欣喜。

“好!”林小风几乎要跳起来,“秦老将军真是功高盖世,应该重重奖赏!”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豪迈和感慨。这一战让明军从防守转为了进攻,虽然只是两个字的变化,但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消息传到京城,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前往忠烈祠告慰亡灵。

“皇爷,还有书信。”郭天阳取来一封信呈给林小风。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神秘和期待。

林小风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一看。信中只有一句话:李定国已投降。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复杂的光芒,有欣喜、有感慨、也有几分忧虑。他知道,这一场历时数年的战乱终于即将结束,但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

“给秦老将军回信,”林小风沉吟片刻后说道,“刘希尧、贺兰、孙可望等人如果他们可用就用,如果不想用就自行处置,朕不干预。但要防着他们再次反叛。”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冷静和果断。

“另外从蜀王那里借的银子中拨出五十万两来犒赏三军。”林小风继续说道,“这一战将士们辛苦了,要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关怀和恩泽。”

“至于李定国北上的事情可以缓一缓,”林小风最后说道,“先让他在秦老将军帐下历练历练。等时机成熟了再让他北上杀敌也不迟。”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深邃和睿智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和希望。

风云再起

张献忠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躲进了那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深山里,而李自成也如同战败的猛虎,逃回了他的关中老巢。大明王朝,这个古老的帝国,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了许多,仿佛一场狂风暴雨过后,万物归宁。然而,林小风,这位年轻的帝王,心里却如同明镜一般,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安宁,绝不能有丝毫的放松警惕。他知道,一旦松懈,那些敌人就会如同饿狼一般,趁机偷袭,大祸就临头了。

林小风站在乾清宫的窗前,望着窗外那片宁静的宫廷,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他掰着手指头,自言自语地盘算着那些潜在的敌人:“头一号就是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两个贼头,他们如同两把锋利的刀,时刻悬在大明的脖子上。接下来还有那些响马土匪,他们如同蝗虫一般,四处作乱。更别提那些贪官污吏、士绅地主了,他们如同蛀虫,从内部侵蚀着大明的肌体。”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藩王问题!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他赶紧叫来郭天阳,这位忠诚却有些迟钝的侍卫。“传旨下去,让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来乾清宫见我,还有,让成庆华带着宗室的名册一起来。”林小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藩王的事情,林小风早就想好好整顿一番了。这些藩王们,如同一个个吸血的蚂蟥,寄生在大明的肌体上,吸吮着帝国的血液。他们富得流油,尤其是福王和蜀王,他们的财富甚至能与国家比肩。然而,这样的富贵王爷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宗室其实都挺穷的,他们如同飘零的落叶,散落在帝国的各个角落。

宗室的人虽然多,但真正能领到俸禄的却不多。玉牒,这本记录宗室人口的册子,如同宗室们的命脉,要想领钱,先得报到朝廷这儿来,核实清楚了才能登记发放。然而,从嘉靖八年到万历年间,玉牒上的人数是越来越多,但真正领到钱的却没那么多。到了天启以后,具体数字就更难考了,但估摸着总数也不会超过三十万。这几十万人每年消耗的宗禄都是五六百万两银子,这还是朝廷“优化”过的数字呢。

文臣里面也有不少能人,他们如同智慧的工匠,想了很多办法来改宗禄制度。一开始是七成实物三成钞票,后来改来改去,到了万历年间就统一成了两成实物八成钞票。但这钞票可不是银子也不是铜钱,是大明宝钞,一开始还能用用,后来就跟废纸差不多了。

除了宗禄之外,宗室还有各种开销,比如亲王的婚礼、去封地的路费、修城池、建王府、祭祀等等。就拿福王来说吧,他的婚礼就花了三十万两银子,建王府又花了五十万两,封地还给了四万顷(后来减到了两万),河南、山东、湖广这些地方都得帮他分担。有主的地还得朝廷买了赐给他,再加上王府里那些瓦工、乐工、牲户、屠户、仪仗队什么的,都是不小的开销。

然而,宗室们并不全靠宗禄过日子,因为有时候还会拖欠,而且分到每个人手里也没多少。他们真正富有的原因是因为特权。历朝历代都是这样,最简单的就是经商。虽然太祖皇帝严令禁止宗室经商,但到了中后期还是有很多宗室偷偷涉足商海,盐、茶、酒、皮草这些赚钱的买卖他们都有份。福王就曾经上书要过三千引的淮盐专卖权,万历皇帝还宠着他,不但没禁止反而默许了,真是昏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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